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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梅录啜点点头,说道:“过去谨少主一年都难得过来一趟,可自从在这里遇上她……”
“你是说丽娜?”秦毅问。
“是。”梅录啜咬牙道:“她男人就不该为讨她的欢心把她带去水场,这才被谨少主给看到。”
“那后来呢?他们两个——我哥哥和丽娜,两人是怎么好上的?”
“具体的小人就不清楚了,”梅录啜说,“反正打那之后谨少主就来得多了,一年能有个四五趟吧,而每次过来都不住军营,要在城里过夜,和丽娜。”
秦毅奇怪道:“她男人不管?”
“怎么管?”
梅录啜冷哼,“那男人在我们这儿威风,可在谨少主面前什么都不是,他能怎样?”
“他多大岁数,什么时候开始负责水场的?”
“五十多岁。这人年轻时候一直在大漠跑商,天罚二年吧,好像是天罚二年以后才管起了水场,不过那时候这边水场还是诚少主在经营。”
“苏伐诚?我大哥?”秦毅问。
“是诚少主。”
有个重要人物出现了,不过这里边的事情就不是梅录啜能知晓的,秦毅也不提,只问他:“出了这事,我是说哥哥和丽娜……那男人对丽娜的态度如何?”
“和睦如初。”
“和睦如初?”
“是的。”梅录啜说,“起初我也不放心,怕丽娜有危险。少主,沙滩人尽管不像别的地方那么凶悍,但因为这种事情勒死老婆的男人也并不比哪儿少,而且只要坐实是奸情,按广漠律输钱就可以了,不必抵命,这两样对她丈夫来说全都轻而易举。我不放心,所以总会花钱向他们的仆人打听情况,可据奴仆们说,主人甚至连一句难听的话都没对丽娜讲过。”
“既然如此,”秦毅看着梅录啜,“还是路上我问过你的那个问题,她为什么要杀了他?”
梅录啜摇头,“也许……谁知道呢,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可能只在没人的时候才露出凶相,又或者根本就是他故意将丽娜推给谨少主,而丽娜她,受够了他的虚伪,我猜就是这样。”
秦毅不认同这种说法。五十多岁早过了血气方刚的年纪,男人若不爱丽娜就犯不上生气,爱她就不会在人后羞辱她。
如果他真想用妻子来取悦苏伐谨,那么最有可能的做法就是主动离开丽娜并且花钱替苏伐谨养着她,无论如何都不存在让她无法忍受的情况。
不过和梅录啜讨论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秦毅只问道:“那个男人是被毒死的,你们这里的人都很懂下毒吗?”
“很少,”梅录啜说,“在元洲,男人杀老婆喜欢用绳子,而女人都是直接往丈夫背后捅刀,虽然集市上能买到毒药,但很少人用。”
“走吧,”秦毅最后看看这里,同时向侍卫招手,“我们去找那个看到丽娜出城的人。”
今次的收获比预想中还要多。原本秦毅只是因为这件杀夫案正好就发生在苏伐谨死亡的当晚才决定来查看一下,梅录啜说他不认识逃走的女人,可来到此地后的痛苦表现马上就让秦毅联想到了关于苏伐谨相好的那条模糊信息。这会是苏伐谨跑来沙滩的理由吗?
声称亲眼看见丽娜逃走的鱼贩子是主动向城内治安部队提供的线索,就像苏伐录所言,广漠国绝大多数城镇都没有查案这一说,出什么事儿了,往集市上贴一道悬赏告示,全凭耳朵抓人。
男子死后,也就是苏伐谨死的那天晚上,鱼贩子晚归途中见到丽娜单骑沿主街道向北出城,第二天仆役报案,因为忙着戒严搜捕剑士,一直到秦毅都去狼主城了才有告示出来,那人也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就去说明情况领走赏钱。
而这时候,死者的家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就像他们刚刚看到的样子,另外两个老婆分掉财产和仆役各自带着子女跑回了娘家,水场照常运营,暂由驻军代理负责监管。
正是这条线索将丽娜确定为凶手,不是疑犯,广漠国民众就有这么直爽,没杀人她干嘛要跑?这一点就连梅录啜也是深信不疑,所以他才会悲伤,通缉令在他和秦毅返回沙滩的前两天就发往了北方诸城,丽娜这样的女人又能藏去哪儿呢?最好她还是死在戈壁上吧,一旦被抓住往轻说也是火烧,更要赤身示众三日,那时候连她父母都再抬不起头做人。
秦毅在城中治安部队的营地里没等多久那鱼贩子就被带了过来。询问过程十分简单,“你看到她出城了?”
“回大人话,是我瞧见的。”
“哪一天?”
“两个月前吧,具体哪天记不清了。”
“什么时间?”
“上半夜。”
“你看清楚就是她么?当时她穿的什么衣服,还带了什么东西?”
“回大人,看清楚了。”鱼贩说,“丽娜我认识,当时她穿着海外过来的蓝白锦衣,外面还套了件无袖的皮袄,身上背着包袱。”
一旁的治安部队将领这时插口道:“谦少主,我们证实过了,那女人有这种衣服。”
秦毅点点头,继续问那鱼贩子:“能记住她穿的鞋吗?大概是长靴还是短靴?”
“是长靴。”
询问结束,秦毅打发他回去了,然而问题在这时候才真正开始严重。
广漠国的渔夫打渔不专业,更不会懂什么叫过犹不及。他看到这么多其实就等于什么都没看见,只是在讲背熟了的故事。
大晚上能瞧清楚纵马奔逃之人穿什么鞋?这些话是有人教他说的,丽娜可能出城了,却绝不在那天晚上。
也可能,她就睡在毡房围起的豪宅下面,听着潮涨潮落,哪儿都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