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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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修行后洗筋伐髓，记忆力便会增长，说是过目不忘，也不算夸张。不过我已经活了近40万年，着实的记忆中东西太多。与修为无关的事情，我一般会放在比较次要的地位，而柳依所凝的场景，更是连次要也算不上，被我放到哪个不知哪里的犄角旮旯里头，一时之间，竟有点茫然。

    我抠着脑壳想了半晌，大约该是去看四重天一颗奇树的场景。因为那颗树在仙界也算神奇，且彼时我才刚飞升仙界，见识是真的少，故而虽是被天君诓去的，但是我心中其实也是好奇的。我将记忆中的当年的场景与柳依凝出的场景对比，在心中计算柳依看我的位置，倒像是来自那颗树。

    我有点疑惑，柳依以前是石头，虽然是永恒之石，但是也该是石头啊。不论柳依从前是石头还是树，都只是我的推断。我传音大沙在门外等着我，拉了柳依的手出去。大沙见了我咧嘴一笑，一口的尖牙寒气森森。哎呀，我去，你还是别笑了，我都觉得襂的很。

    大沙带着我和柳依到了四重天，又按照我给的地图挪移到了当初那颗奇树的位置。我抬头仰望，那颗树确然是不在了。数十万年的时间过去，这里如今一片繁茂森林的样子，自然与当年的样子一点相像之处都没有。

    我回头看柳依，她表情迷蒙，皱着眉头，四下张望。我拉了她的手摇晃，她仍没理我。我心下恼恨，咬她手指，她回头一脸懵逼的看着我。我甩下她的手问：“怎么了？”柳依嫌弃地拉过我的衣袖擦手，又吹了吹手指：“我觉得，这里，好像有我的什么东西。”

    我去，能有什么，不应该是一块石头吗？我其实也颇茫然，石头有大有小，有各种形状，还有不同的颜色。再说，40万年时间，仙界虽然没有沧海桑田，但是变数也甚多，我怎么能从这么一片山林中找出这块我压根不知道什么样子的石头呢。

    “是石头吗？什么样子？形状？大小？颜色？”我问柳依。柳依转身一把抱住我，一叠声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找到它，一定要帮我找到它。”我淬不及防，伸手揽住她，安抚道：“好，别急。会找到的。”

    柳依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有点狂躁的情绪中，兜着手走过去走过来。

    我走过去，将她箍到怀里，让声音带点定神之效：“依依，安静。”柳依慢慢平静下来，我松开她：“这里，只有你能对它有些感应，所以你要镇静，好好感应它的位置。”

    柳依在草地上盘腿坐下来，轻声念着静心诀，念了好几遍终于平静下来。柳依闭上眼，神识缓缓铺开，慢慢扩散。不过片刻时间，她就收回了神识，挥手摄了一颗石子在手中，又摇摇头，丢了。

    柳依站起身：“我的神识散出去50里后就感觉不到它了，所以它就在这方圆50里内。但是我也不知道它的样子，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块石头。而且只有拿到我手里了，我才能判断是不是我要找的东西。齐磊，怎么办啊？”

    我望了望天空中漫天的繁星，觉得这里环境也还不错。取出阵盘，慢慢走：“既如此，我先去布下阵法，封闭了这方圆50里的地方。你在此等我，反正我们时间多的很，慢慢找呗。”阵法完成，我找了个靠近一个小池塘的地方，放出空间法器，传音让柳依过来。

    柳依踏着月色过来，边走边问我：“大沙呢？我们要在这里住下来么？”我看着面前月色塘景：“我让大沙回九重天了，既然需要你自己亲自去检验每样东西，他在也没什么帮助。”柳依看着这湾池子，一把抱住我一只胳膊：“这池塘中有没有什么怪兽？能不能下去游泳？”

    我用神识扫视两遍小池塘，塘边的水很浅，不过塘中心的位置水还是要深一些，若只是游泳嬉戏，倒是够用的了。而且塘中也并没有什么水生之物能伤害柳依。我对她点头：“想去么？去吧。”柳依摇摇头：“改日吧。现下我没心情。”

    我才醒来不久，现在倒是没有睡意，看着柳依睡下，我便坐在她旁边打坐修习。不过她大约今日心绪震荡，却是翻过来覆过去睡不着。我躺到她旁边，侧身看着她，伸手揉了揉她的耳朵：“睡不着？是要寻的东西很重要吗？”

    她烦躁的坐起来，甩了甩头：“嗯。感觉很重要。”柳依压下来，趴到我身上，我转身平躺下来，她将头搁到我胸口，伸出手指在我腰间胡乱划：“齐磊，当日人参说要给孩儿们联姻，你心中不愿，说她是植物。现如今，我就要变成个石头了，你心里是个什么想法啊？”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幸而她并未专等我回话，继续叨叨：“你心中大约也是无奈，月宝都这么大了，又能怎么样呢？”她嘻嘻笑起来，很是得意的样子。“磊磊，我们的契约到底什么时候能解除呢？上次说的是等。。。等什么来的，我都忘了，这都过了多久了啊，还是不成么？”

    我抓住她的手：“现在不用了，契约靠天道约束，已不能制约于我。无需忧心。”柳依闷着声音哦了一声，她总是想到哪说到哪，话语之间没有什么逻辑和章法：“我觉得你们神仙真奇怪，你看九宸和灵汐，十三和司命，还有人参，感觉就没有一对能够平平淡淡就在一起的，总要有些生离死别的。你说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拥着她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还不忘抓住她的手：“大概是因为无论仙凡，幸福都需要细心守护，不是轻易自然就能来的东西。”柳依点头。我干脆堵住嘴：“睡不着，就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吧。”

    。。。。。。

    柳依终于睡去。第二日起床后，倒是将那点焦躁丢掉了。她将眼前每样东西都拿到手中，若不是就用储物法器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