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脏跳的很快,摇晃了几下,又坐了下来。
“你病着,就别起来了。”周太太说着,优雅的挥了挥手。
“娘,对不起。”她轻声说。
周太太环视着小小的卧室,土墙没有粉刷过,墙上挂着两幅不错的字画,和一个已经掉色倒过来的“福”字,窗边是一张掉了漆的梳妆台,还有两张椅子和一张茶几,被子也是粗布缝制的,和梅若君一样的粗鄙,她不知道老天怎么会给了梅若君这么一张美丽的脸孔,虽然苍白瘦弱,但是那我见犹怜的神态,当真是让人,尤其是男人会喜欢到心坎上去。
她的视线最后落到了床头柜上的两个饭碗和那一碟酱菜上去。周太太沉默着走上前,垂下眼瞥了下碗里的剩粥,伸出手指碰了下饭碗,还是温的,果然瑞康刚才是在这里和她共进早餐,周太太心里愤怒极了,眼前这个楚楚可怜的女人想要做什么?想要毁了她的两个儿子吗?不能,绝对不能让她得逞。周太太带着愤怒注视着梅若君的脸,这张脸,她越看越讨厌,但是她不能轻易的和她撕破脸,因为自己的两个儿子都眷恋着她,她必须想一个尽善尽美的方法让她认命,让她顺从,让她屈服。
周太太强忍着胸中怒火,口中冷淡的说:“若君,我理解你的丧父丧母之痛,瑞安也很关心你,所以从今天开始,瑞安就会留下陪你,你们夫妻好好团聚团聚,我会多派几个人来伺候你们,至于瑞康,自然是要回去的,一方面他有学业要继续,另一方面他和程家的婚事已经定了,下个月十五就是他和程家小姐大婚的日子,是要准备准备的。你有重孝在身不方便,就留在娘家好好养病吧。等他的完婚后再回去。”周太太说完扬了下手中的手绢,就如进来的时候一样高贵的,甚至是有些趾高气扬的走了出去。
周太太走后,若君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双手已经将被子抓成了皱巴巴的乱布。婆婆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已经把她十几分钟前编织起来的美梦和希望摧毁了,一把把利刃扎到她的心里,让她痛彻心扉,虽然婆婆所说的都在她意料之中,可是她依然觉得伤心难过。她蜷缩起身子,将脸埋在膝盖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灵堂里又开始传出和尚诵经的声音,那诵经声,木鱼声,让她头痛欲裂,隐约间她似乎听到瑞康的声音,好像是在争执,好像是在辩解,又好像是在恳求,最后他的声音被和尚的诵经声吞没。
过了不久,翠柳低着头,一脸沮丧的走了进来,手中拿着托盘来收拾碗碟,她看上去很难过,若君知道她一定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被周太太责备了,心里很抱歉,开口说:“对不起,翠柳,让你受牵连了。”
翠柳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睫毛,瘪了下嘴,摇摇头,蠕动了下嘴唇想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化成了一声叹息,转身走了出去了,到了门口突然停下脚步,喊了声:“大少爷!”
若君赶紧擦了擦眼上的泪痕,拢了拢松散的头发,翠柳的身影闪过后,门口站着一个拄着拐杖的人影,他的身高并不比瑞康矮多少,只是因为脊柱的弯曲,使他驼着背,故而好像矮了很多。这次他的右脸对着她,远远的她看着他,他的右脸和瑞康是多么的相似,一条浓浓剑眉,漂亮而多情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他站在门边上,并没有走进来,眼睛一直看着地上,他看上去很紧张,犹豫了良久,伸出手指在门框上轻轻的敲了两下。
“我……我……可以进来吗?”他小心的问。
他的卑微,他的局促不安,他的脆弱,令她心中怜悯心大作,但是她还是害怕他的,三朝回门前的暴怒,马棚边的冷酷,书斋里的粗鲁,她紧紧的拉住被子,点点头,尽量的放软语气说:“进……进来吧……”她居然也结巴起来。
瑞安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向她,她睁着那双明澈的大大的眸子,惶恐的看着他,她眼中的恐惧,令他止住了脚步,他其实并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曾经的那些行为让若君害怕,他依然认为她的恐惧是因为他变形的容貌,他惭愧的低下头。
他两是夫妻,竟然如此的陌生,两人就这样一个站着,一个躺着,面对面的僵着,竟然找不到一句话可以说。若君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只想到:“坐吧。”这么两个字。
他看了看四周,侧着身子坐到了窗边的椅子里,他是想尽量将右半侧的脸对着她。
“我……我担心你……”他轻声说。
“谢谢。”她生硬的回答,结婚至今他两说过的话可能一只手都数的出来,虽然他突然的说出一句饱含感*彩的话语,让她很吃惊,但是她却没法用富有感*彩的话语回答他。
两人的谈话就这样中断了,梅若君头脑里像是盛满了锯木削,密密麻麻又昏昏沉沉,瑞康的热情,亲吻,计划早就占据了她全部的思维和心灵,也许是她的体力有限,也许是她的能力有限,虽然她觉得自己应该给瑞安一些关注和怜悯,但是她觉得力不从心,划拨不出一丝丝的空间给眼前这个和自己有着夫妻名分的男人。
她按了按发涨的太阳穴,一上午经历了爱情甜蜜,编织美梦,到被周太太摧毁希望,瑞康的离开,瑞安的出现,她无法一下子承受那么多,尤其她还沉浸在丧父丧母的悲痛中,外面木鱼声咚咚咚的敲着她的神经,终于她说:“对不起,瑞安,我想睡一会。”她是在下逐客令,她想一个人待会。
可是瑞安并没有走,只是淡淡的说:“你睡吧,我……我坐……坐在这陪你。”
她一愣,抬眼看他,刚想说话,却立刻呡住了嘴唇,瞬间想起他是她的丈夫,他是唯一有权坐在这看着她睡觉,甚至和她一起睡觉的男人,不是吗?她的心一沉,是的,他有权对她做任何事,而她没有任何权力赶走他,她必须服从他,爱他,伺候他的。她的头更疼,心也在隐隐作痛,只觉瑞康不久前编织的那个梦想正如一个漂亮的肥皂泡慢慢的在幻灭。
她躺了下去,背对着他,她需要休息,需要恢复体力,还有智力。他撑着拐杖,默默的走到门口,将房门关上,将外面的吵闹声隔开,又回到床边的座位上,痴痴的看着她在床上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