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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和尚面色严肃地道:“上半夜平安无事,丑时左右,贼必上门……”
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叹息一声。
秦照大吃一惊道:“是……么?来人是什么路数,卦上可有显示?”
出云和尚一双敏锐的眼睛注视着秦照的脸,半天才讷讷地道:“来人出奇的厉害,你和你的手下,万非其敌,只怕……”
“只怕怎么样?”
“只怕你这一面伤亡惨重……你本人却意外遇到了救星,竟然逃过一死,也是异数……”
说到这里,老和尚微微眨动了一下眸子,双手合十地宣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
千手神捕秦照听到这里,顿时有如头顶响了一声巨雷,怔在当场,作声不得。
老半天的工夫,他才像喘过了一口气来:“大师父……这么说,这批灾银也是保不住了……果真这样,我还不如死了的好。”
出云和尚喟叹一声道:“灾银竟然像是保住了……这正是老衲苦思不得其解之处……异哉,这其中左右折冲,甚是迂回曲折,所可当信者,就是你这条命倒是有惊无险,只是血光之灾,却是难免。”
一听说自己这面死伤惨重,自己虽是险处逢生,却难保一干手下不为此丧生,多年相处,情同手足,猝闻恶讯,不禁悲从中来,心里一酸,两行热泪,情不自禁为之夺眶而出。
老和尚喟叹一声道:“原只当有老衲在此,可以为你担当一份风险,却想不到来人奇兵突出,其中竟有连老衲也难以应付的高人异土……这就注定了我方必败的命运,能够落到卦上结局已算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言罢频频摇头叹息不已,那张慈悲脸上,竟然失去了昔日的一番雅兴逸致,可见即将来临此一事态之严重了。
千手神捕秦照黯然叹息一声,道:“这么说来,我们难道只有坐以待毙不成?”
老和尚轻宣了一声“无量寿佛”,才摇摇头道:“果真那样,只怕势将全军覆没,老衲这就绘上一张草图,你按图布施,或可将伤亡减低到最小地步,我之能够帮助于你,也只此一图了。”
说罢,出云和尚即转回堂屋,当场取过纸笔,画就了一张草图,却命人将十八担白银,分置在十数个草包之内,就置在这佛堂供桌之下,原来的担箩之内,改置等量的石块。
老和尚特别仔细地要求,要每一担石块与原来白银同等重量,一切均按照本来包置银两模样置好,这一番改头换面,虽是众人联合动手,也忙了多半个时辰,方才就绪。
老和尚特别嘱咐这十八担“白银”,要秘锁在中间堂室之内,在那里,他移了四个石鼓,分置堂室之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这才将秦照唤出一旁。
秦照料是和尚必有要事关照,苦笑着说道:“大师父但说无妨,弟兄们俱与我同生共死,袍泽情深,如有差遣,万死不辞
出云和尚聆听之下,长长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微微颔首道:“秦施主,你倒是猜对了,这里正是需要四位视死如归的勇土,这个老衲却不便代你挑选了。”
秦照点点头道:“这个容易,我马上即可选出。”
老和尚低低念了一声“无量寿佛”,随道:“秦施主,你也许还不明白老衲言中之意……”
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脸上带出了一片戚容。
秦照大为起疑地道:“大师父这话怎么说?”
出云和尚道:“施主甄选出来的四名勇土,武技不必高超,却必须有视死如归的勇气……只因为他们求仁得仁,万万逃不过此一遭杀劫……为难处便在这里。”
秦照神色微微变了一变,轻轻地嗅了一声。
“大师父的意思是,这四个人一旦坐镇……这里,便万无活理,非死不可?”
出云和尚合十道:“阿弥陀佛,正是如此。”
秦照怔了一下,忽然冷笑了一声道:“老师父你老这就错了,人命关天,既是非死不可,那又何必……”
出云老和尚轻轻叹息一声道:“定数啊,非此不足以消灭这大片杀机,连带着也只怕灾银不保……阿弥陀佛,吾佛慈悲。”
秦照点点头,极其痛心地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老和尚喟然叹息道:“置其死而后生,此阵一名‘四极血光阵’,为当日南海观音未成佛以前,逃避诸魔时,诸头陀舍身取佛,捐躯自身成全佛主而设。为了广大灾民,只有这番布施了,我佛在天,当知老衲一片苦心,南无阿弥陀佛!”
秦照慨叹一声道:“老师父还有别的指点吗?”
出云和尚又叹息一声,频频摇头不已——过去的几天以来,秦照就从来也没有见他如此沮丧过,显然内心遇见了极难取舍之事。
“这四极协光一阵,敌人极难攻取,虽然最终必破无疑,却要花费对方许多时光,亦将敌人主力全数吸住,是无可疑……那时候,秦施主你当率同八人,将供桌下银包取下,背在背上,按照老衲所示之惟一一条小径,逃命去吧!”
说到这里,老和尚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接道:“你此去一路,亦非没有风险,但有吉人临难舍身相救,虽有血光之灾,最终却得太平,可以不虞……你八人各着白衣短衫,背负担架,行走时一字长蛇——这一行也是有个名堂,名叫‘白蛇衔草’,佛典上谓‘诸魔不侵’……阿弥陀佛,老衲一再指点,屡泄天机,按照佛律,已是罪不可逭,只是为了一点点尘缘俗善,不惜甘犯天条……却又是为何?为何……”说着说着老和尚便自情不由己地又自宣起佛号来了。
秦照见和尚说得真切诚恳,料非虚言,一时感激莫名,倏地扑倒地上,连连向和尚叩头不已。
“老师父大义指点,在下苟能完成任务,来生变犬变马亦将报大恩大德——”
和尚叹息一声道:“施主言重了。”
一面说,亲手把他搀扶起来。
“来来来……我们屋里坐。”
坐下之后,老和尚在灯下草绘了一纸路图,面授了秦照许多机宜,稍一会忽然苦笑了一下,面有憾色。
秦照一惊道:“大师父莫非还有什么为难之处……么?”
出云和尚讷讷道:“秦施主你又哪里知道,老衲此番如此指点与你,却不能脱离老衲本身一步劫难,诚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
秦照大惊道:“什么,大师父如此神功,料事如神之人,竟然……”
和尚苦笑了一下道:“这就是所谓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这件事你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秦施主你这就去忙你的去吧!”
秦照想一想,确实也是如此,他身负重任,由此距离丑时不过还有一个多时辰,却还有许多事急待料理,当下便得转身步出。
“且慢!”老和尚又唤住了他,道,“你选出四名勇土之后,即刻带来见我,迟了便只怕来不及了。”
秦照答应了一声,躬身告退。
老和尚随即起身,在佛前燃上了一炷香,礼拜之后,转回蒲团坐定。客居之中,竟然能有如此一处地方供其敬佛,却是难能可贵了。
约莫经过小半炷香的时间,千手神捕秦照已带领着四名高手再次进入。
老和尚容各人走近面前,特意将座前的灯移近了,细细向着四人脸上逐一注视过去。
灯光婆姿影里,老和尚一一打量,但只见当前四人虽属英年气盛、各俱凌人之威,只是老和尚却独具慧眼,别有所见。
他瞩目之处,却各在四人正中天庭,即所谓“印堂”之处,隐约中便只见四团阴影盘在那里,正是“乌云罩顶”,相信相学之人可都知道此乃大凶之兆。
老和尚看到这里,慈目微合,轻轻念了一声佛号,想到了面前四人终将一死,大义节烈。一时泪光迷离,几乎忍不住要滴落下来。
略为镇定,他再次睁开眼睛,注视着当前四人道:“四位少施主坐镇之处,地当险要,敌人不易攻入,老衲这里有四路救急刀法,名唤‘四杀连环刀阵’一经施展,遥相呼应,却是猛锐不可抵当,且容老衲一一个传授给你们吧……”
几句话说得十分吃力,那是因为明知四人非死不可,为壮其势,却作违心之言。他料想秦照为了顾全大局着想,也未必把真情告诉了对方四人。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于人?果真据实以告,四个人是否还有此昂然斗志,便很难说了。
接着出云和尚取出钢刀一口,每个人各自传授了两手刀法,急难之中,哪里允许多说,只不过是两手看来并无出奇之处的普通刀数,可是四个人一待各踞四方坐定之后,按照着和尚所说的要诀出刀,便有不可思议的威力。
老和尚要他们一一自行练习,奇特之处在于施展刀法之时,必须坐定,不可站起,而且仅仅只是两手刀法,一再的轮流重复施展,局外人如秦照,虽在一旁仔细观看,却也难以猜透其妙。
四名年轻捕快,各有相当武术底子,两手刀法又非奇特过难,自是一学就会,当下各人坐踞一位,抡施钢刀,虎虎有威地勤加练习起来。
出云和尚看了一回,认为满意,才叫他们停止。
四名年轻捕快持刀待要离去之时,老和尚忽然又唤住了他们,问了他们的姓名,分别是李立、王大元、关云奇、洪照男。
待到四捕快离去之后,老和尚特意关照秦照,嘱咐他将四人姓名年岁出生年月等察问清楚,抄写在他随身一本度碟之上,以便带回出云寺为列位超度。
一切就绪之后,已到了子夜时分。
老和尚看看时间相去不远,独自个盘膝佛堂打起坐来,数十年明性之功毕竟不同一般。
今夜老和尚并非意在参佛,却是为本身眼前一步劫难预卜经过。
然而冥冥之中,却似有一种力量在干扰着他,使他总不能清澈贯通。
忽然他叹息一声,张开眸子,就手取过了身边棋子,在手心里摇了摇,哗啦!撒向当前,即只见黑白二色棋子滴溜溜直在眼前打转,却有一粒独独滑向枰外,兀自不停地连连转动不已。
和尚面色一惊,突地出手将那粒棋子按住,口中喃喃地宣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何方高人夜入禁地,莫非是寻老衲来了?”
话声方住,即听得耳边一人冷冷笑道:“我道是什么人,有这个胆子,原来是你这个老和尚在此坐镇,这就难怪了。”
出云和尚嘿嘿笑了几声道:“阁下何人?怎不出面相见?”
那人道:“你这和尚不是凡事先知么?怎地老夫来此,你却视而不见?”
双方答话,看来音色不高,却是字句清晰,声声入耳,原来彼此均是施展玄门奇异的“传音”之术相互对答,如此一来,除当事人外,别人竟无所闻。
老和尚双手合十,长宣了一声“无量寿佛”,接着道:“善哉,善哉,施主你此行是来寻老和尚,还是别有意图?倒要先请赐示。”
那人嘻嘻笑道:“这又有什么分别?就算是来寻和尚你晦气来的吧。”
话声甫毕,即见佛堂左侧方的两扇门扉,“呼”地一声自行敞了开来。
皓月之下,只见门外站立着一个长衣飘飘,既老且瘦的潇洒绅士人物。
自然,这人并非真正的是个绅士,只由他突出后肩随身佩带的那口长剑上判来,来人显然是一个武林人物,以老和尚那等听觉之人,竟然未能察知他的来到,这人的一身轻功造诣当是可想而知的了。
猝然间,和尚座前那一盏青灯的灯焰向上吐了一吐,来人不见举步却已前进了丈许,擅入到老和尚眼前佛堂之内。
白皙、瘦削、闲情逸致,端的是个潇洒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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