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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而去。当时恰逢姚子剑初归,城中乱作一团,三人往宫中看了一番,并不见张衫耀身影。也是机缘巧合,恰在街上行走,正听得人说天子赐妃给傅程鹏之事。三人听了,径寻到傅程鹏府上来。云龙却与两人道:“我曾领兵打下过洛阳,城中多有认得的,此番走不得正门,还是从后墙摸进去便是。”两人齐声称是,却觑个无人处,翻进傅程鹏院中。
不料方一落地,便听得一人道:“不知荆州鬼王驾到,所为何事?”麦一帆一听这声音,登时脸色大变,转身欲走,却手脚都似酥麻了一般,移动不得。只听得脚步声响,屋中走出三个人来。为首一个英俊书生,只见那书生:
皙皙清眉秀目,纤纤齿白唇红。混元簪,煞有仙风;黄布衫,颇多道气。若非野鹤为胎,定是白云作骨。
正是那归隐的相国傅程鹏。他身后跟着一个美貌女子,生得:
身躯寡弱,态度幽娴。鼻倚琼瑶,眸含秋水。眉不描而自绿,唇不抹而凝朱。生成秀发,尽堪盘云髻一窝;天与娇姿,最可爱桃花两颊。慢道落水中宵梦,欲卜巫山一段云。
那女子正是张衫耀。傅程鹏另一边却是个光头和尚,乃是那红轮上师。
前文说过,那云龙先前击破洛阳城之时,这红轮上师曾以高深佛法击破了麦一帆的鬼术,又以金身罗汉追击麦一帆,是以麦一帆见了大恐。那张衫耀即是术道九驭中驭虫宗掌门伞耀张一事,却是红轮上师先曾识破了张衫耀身份,秘密告与傅程鹏知道,才有了后来之事。
此时六人相见,各各尴尬。红轮上师看了麦一帆,却道:“贫僧昔日与鬼王在神都一会以后,阔别数载。此番鬼王重来,身上戾气却是大散,比昔日不同。”
麦一帆侧头不语,傅程鹏却一眼认出了云龙来,惊道:“我师小心,此人是楚逆云龙,我本道他已死,不料深夜来此,必然不怀好意!”
云龙大怒道:“你这狗官,怎敢血口喷人!”
红轮上师却淡淡道:“傅施主,我看他三人此来,果然并无恶意。”
傅程鹏奇道:“我师何出此言?”
红轮上师道:“先前鬼王与云施主兵临洛阳之时,杀气与阴气席卷而来,老衲离得数百里便可得知,生怕荼毒我神都百姓众生,这才出手驱逐。而如今虽在当面,却不见一丝杀气,必然无有恶意。况且那边那位身材魁伟的施主,想来是驭兽宗的武不凡庄主。兽王、鬼王,与傅施主的夫人花仙乃是同门师兄妹,想来此次只是为了叙旧。”
武不凡笑道:“还是这老和尚有见识!”
张衫耀却道:“师兄休要无理,这位是国师红轮上师,佛法高深,小妹时常听他讲佛,也颇有所悟。”
红轮上师道:“善哉!佛说能度一人,便是无边功果。花仙如今身上妖气颇重,若是果然能有顿悟,贫僧也不枉了在世间走一遭。善哉,善哉!”
云龙想起西明等人事来,不禁略有尴尬,却听红轮上师说道:“云施主不必多虑。西明等三人命陨,也是他三人的运数,乃是天意使然,非你我凡人之过。”
说到一半,红轮上师却把眉头微蹙,说道:“奇怪,奇怪,我那胞弟日后竟然也要折在云施主手中。”
云龙本见红轮上师不追究自己杀他三个门人之事,就颇为惭愧,如今听说,更是大恐,说道:“云某已然决意归隐山林,不再兴动刀兵,决计不敢伤害大师兄弟。”
红轮上师微微摇头,叹道:“各人命数,躲避不得。施主日后行止,老衲却有几句断语送给云施主。”
云龙慌忙道:“洗耳恭听大师教诲。”
红轮上师道:“先南后北,千里血流。遇陈而起,见桂则止。逢同当兴,会日遭劫。战虎当痴,斗蝠乃悟。”
云龙听了,默念三遍,不解其意,却道:“还请我师明示。”
红轮上师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待到应时,施主自然明白。”云龙谢了红轮上师。红轮上师笑道:“明明白白无生死,去去来来不断常;是是非非如昨梦,真真实实快承当。”言毕,飘然去了。
红轮上师一去,麦一帆便觉手脚又忽然都移动得,才知先前是被他佛法禁锢了手脚,却向张衫耀道:“花仙,老虎待往荆州一行,你可一道回江陵醉迷舟么?”
张衫耀摇首道:“小妹漂泊半世,好容易逢得傅君这般爱我之人,只愿在此陪伴,恕小妹不能同行了。”
麦一帆武不凡见了,又略说了几句别情,便与云龙告辞了。那里傅程鹏尚自惊魂未定,本待往官府出首,叫姚子剑领兵来拿云龙,却得张衫耀劝解,又想云龙武功厉害,多半拿他不着,便也罢了。
云龙等三人出得洛阳,却一路南行,云龙望见那许多景物,不免触景伤情,却道:“我昔日兄弟二十人,一同闯来洛阳,好不痛快。如今各自反目,分散四方,怎不叫人神伤!”不一日到了嵩山,云龙便道:“此间是我得这休烈剑的地方,且去参拜汉光武帝则个。”不料待要寻那昔日得剑的洞穴时,寻来寻去却是无果,只得罢了。
三人过了嵩山,却走到龙门山前,云龙说道:“此间过去,便是大楚地界,直通南阳。还请恕云某不能相陪了。”武不凡苦劝,云龙只是不愿再踏足楚地,只得罢了。云龙却是睹物思人,在这龙门山上留了数日。
一日正与麦一帆两人在山中闲走,却听得马蹄声响,一人叫道:“那可不是云兄弟么?”云龙一惊,抬头看时,只见一条大汉:
面如玉盆,身躯长大。头戴一顶豹子镔铁盔,身穿一副锁子连环甲,内衬一件皂罗袍,紧束着勒甲绦。骑着一匹乌骓马,手提一柄撼天风雷锤。
云龙看时,自然认得是那曾为他铸造了破阵龙胆枪的高手匠人风雷锤陈焊阳。陈焊阳策马近前,说道:“原来驱鬼散人麦先生也在此处。俺今日觉得心神不宁,便来关外闲走,岂料恰好遇见两位!云兄弟自南征以来,便是下落不明,叫人好不担心。不料今日竟在北边遇见!且先往关上一坐,稍叙别情如何?”
云龙本意不肯,却听麦一帆道:“想我三人当初相识,也是在此。铸枪驱鬼等事,犹在眼前。今日又在此相逢,亦是缘分。”云龙拗不过二人,却一同上太谷关坐下,说了别情,又再谢了陈焊阳铸枪之恩。陈焊阳亦又谢了两人救命之恩,听云龙说那琴氏兄弟夺了休烈剑,却死在始皇陵中,亦是嗟叹不已。
陈焊阳本是匠人出身,听闻云龙得了许多奇兵异宝,怎不动心,便叫云龙拿将出来。自那休烈神剑看起,而后龙舌七宝弓、四海腾龙甲、天地山水钩、飞梭破颅标、穿心寒冰矛、开山镔铁戟、黄金万军旗等等,都看得咂舌不已。陈焊阳道:“云兄弟若非天命所照,岂能得到这许多名兵?俺这就令人快马将云兄弟送回天王驾前,领我等弟兄再建功勋,也免得在颚更那厮手下受气。”
云龙听了,却问起荆州情况,才知虚子臣当时分定了五军。却是将项引、陈焊阳、李铭、李元飞这些亲云龙的将领,都归在颚更的司马府属下。又将夏翼赦、高艳明一应颚更的心腹,归在张栩杨的府下,原本是个互相牵制的意思,然而那张栩杨是个直性汉子,怎生搞得过颚更?是以众人都好生受气。
这太谷关本是兵马都监打虎将邓绝镇守,却是为了近日听闻姚子剑还都,虚子臣恐怕北面用兵,故而令陈焊阳亲自领军来坐镇太谷关,令蜕皮蛇张锋、毒蝎子刘东领军镇守武关,却是另派长青将军稻草王领了军马,来坐镇南阳宛城。
两人正说之间,忽然听得杀声大作,无数军马将陈焊阳处团团围住。不是这些军马来,管教:白马银枪,反出太谷关来;金甲神弓,打开襄阳城去。毕竟这些军马究竟来意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