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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奸臣陷害罢辍,并称京左五贤。肖阳越辞官以后,便与五贤为友。五贤皆仁厚君子,甚是瞧不起肖阳越之“诡道”,尝私谓曰:“肖阳越重刑名而轻礼乐,精左道而废大义,务以重罪刑法为乐,不思教化民众。此酷吏之所为,难称名士。”是以颇为轻视之。
肖阳越闻知,不怒反大笑道:“乱世礼崩乐坏,国家危亡。必用重典以肃天下,然后可以言教化。腐儒不堪与论大事!”遂与五贤绝交,而傅程鹏遍访名士,却颇奇其才,二人遂为密友。此后肖阳越因是凯寇门生,也留在了大都,仍为刑部员外郎之职。
当时张永馨前去拜访,递上了姓名刺帖,肖阳越听闻是越王使者,却奇怪道:“褚天剑的使者,找我这刑部京官作甚?好生奇怪。”却出于礼貌,只得请他入内。张永馨见了肖阳越,略作寒暄,却把那傅程鹏的书信摸出,呈给了肖阳越。
肖阳越看了这封书信,脸色一变,将张永馨带到内室之中,喝退了众仆,看了四下无人,才对张永馨道:“是傅相国让你来的?”
张永馨道:“正是。”
肖阳越把那封信又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又道:“方先生,此事,恕我力所不及。”
张永馨笑道:“然而员外郎却也不会出卖学生,是也不是?”
肖阳越颔首道:“此事于法度不和,虽然程鹏兄与我相善,然而下官是刑部官员,不能知法犯法,请恕下官不能为之。然而先生传书,却没有哪条律法规定了不许。当此两可之间,下官不会走露风声。”
张永馨起身笑道:“此事本就是一念之间而已,无谓强求。先生既然遵循法度,那便罢了。不过羽林卫薛鹰大人那里,可否请大人引见。”
肖阳越道:“这个自然。薛大人自从陛下龙体有恙以后,一直赋闲在家,近来才去出任南营都尉之职。方先生既然想见,下官却也与他相善,便令府中仆役领先生去便是了。”
张永馨问起姚子剑为何不能理事,肖阳越却只是说在山西受了伤,龙体抱恙,再问细节时,却又支吾不答,张永馨心中便有数了。当时谢过了肖阳越,起身而去,临行却道:“肖大人,某有一言相赠。”
肖阳越忙道:“先生请讲,下官洗耳恭听。”
张永馨笑道:“功能人苟得专杀,法律底须存八议。万一有失忠义心,宵旰深忧岂微细。律法虽重,不过忠义人情!”张永馨说罢,长笑而去,傲然出府。
他出了肖阳越宅邸,心中暗道:“傅程鹏说此人极重律法,非法莫为,不过内心刚毅忠志。但愿没错。”张永馨正待去寻薛鹰,却见已有人在下处等候,却原来是凯鑫听闻会稽郡侯使者到来,谴人宣见。
张永馨不敢拖延,当即随那人往相府而去。到了相府上,自有下人迎接,请他到堂上相见。张永馨偷眼看时,只见那堂中端坐着一人,须发皆白,年纪五旬上下,一张银盆大脸,颏下五绺花白长髯。腰悬龙曲玲珑玉带,脚踹粉底紫金皂靴。官至留守宰相,手掌生死之权,统属文武,镇守东北燕云地方,十分严整。正襟危坐,自有一股威严气象。张永馨情知是凯鑫无疑了,连忙叩见了凯鑫,先说了褚天剑效忠朝廷之意,奉上奏表。
那里凯鑫却早已经听陈研坤谴使回报了盱眙盟会之事,说道:“洪印忠心耿耿,却被褚天剑擅自杀害,如今又假意上表,污蔑忠良,是何用意?”
张永馨道:“回相爷,洪印狡诈,于盱眙之会时设下奸谋,意图谋害褚车骑,吞并吴越造反,此事已明,那徐州上下文武与会的皆是见证。”
凯鑫大怒,说道:“刺杀褚天剑之事,本是你与庸良首谋,拉了洪印下水。如今怎敢巧言狡辩,欲待骗谁?”
张永馨不知昆烟尘便是凯寇二老的门生陈研坤,哪料得到此间隐事竟已被凯鑫得知,不由得登时一惊。他本待狡辩,却不知凯鑫更知道多少内情,诚恐反坏大事,当时急中生智,竟行险招,朗声道:“不错,此事本是我等计谋。然而先前褚车骑神都救驾之时,洪印便不肯发兵相从,反意早露。我等略加试探,他果欲杀害朝廷大将镇侯,岂可谓忠心耿耿?盱眙之事,乃洪印自取其死,何必多言?如今褚车骑已然并吞徐州,兵临兖、青,而奉表修使,请问大都旨意,其忠心难道不如洪印?相爷若要杀我为洪印报仇,那是易如反掌。然而因一人而失徐、扬两州,转兖州之祸为青州之难,不知也可称良策否?”
凯鑫闻言,一时未语,张永馨却又道:“褚车骑以为,当今天下两逆,楚逆尚可,不过地方作乱罢了。唯有梁王窃据神都中枢,僭越称帝,蛊惑人心,正所谓祸起于萧墙之内,不可不除。侯爷请缨带兵征伐兖州之地,万望大都亦发兵支援,南北夹攻,可除梁王东翼。”
凯鑫听了,缓缓颔首道:“车骑将军忠心,本相知道了。此议丝毫不错,老夫明日便发下兵部复议。你回去对车骑将军说,那叛逆伪封他为越王,自然不作数。便是老夫,那梁逆也假模假样地封为国公,不过是一些笼络人心的奸计罢了。不是不让褚车骑做越王,只是功勋未到,不合礼制。日后若是更立功劳,待天下太平之日从头计议,未必便无王公之分也。此言请务必转述会稽侯。”
张永馨忙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侯爷心中清楚。相爷一片忠心,匡扶礼制,连自己的国公爷都不做。这份心意,侯爷自然明白。”张永馨肚中却自暗笑道:“褚天剑那厮要做越王,便已然做了。以他实力,要做江南土皇帝都可以,还用得着你封?天下太平之日,正不知在何年何月哩!况且你这老匹夫如今过得如同皇帝一般,自然是不愿做国公了。”
凯鑫又与张永馨谈了一阵,略问了些南方的军情。张永馨待要告辞,凯鑫却忽然道:“方先生已然见过刑部员外郎了?”
张永馨一惊,暗暗道:“这老儿消息好生灵通。”却回过身来笑道:“正是。”
凯鑫听罢,便不言语。张永馨却也不敢说话,侍立在旁,只怕被瞧出了破绽。良久凯鑫方道:“会稽侯令你来寻阳越的?”
张永馨忙道:“非也。是小生听闻肖员外郎乃是丞相门生中小一辈的后起之秀。执掌法度,好生严谨。在下佩服不已,是以特地登门拜访。”
凯鑫颔首道:“阳越执法果然严谨。不过他所走的路子,颇有些商君法家的意思。虽说法家也是脱胎于我儒门之中的礼制,却不免偏激了些。不过乱世用重典,阳越将来或能匡扶礼制也未可知。”
张永馨忙道:“礼法之间,当有分寸。相爷的教诲,小生记得了。”
凯鑫喜道:“嗯,正是如此。阳越能与你这等聪慧之人相交,也是他的缘分。”
张永馨想到凯鑫耳目如此灵通,终究瞒他不过,便道:“相爷谬赞。小生告退以后,却还要再寻一人,不知相爷可知他在何处?”
凯鑫道:“什么人?”
张永馨道:“南营薛鹰将军。”
凯鑫听了,微微蹙眉道:“你寻他作甚?”
张永馨道:“会稽侯意思,由他与大都发兵山东,剪除叛逆东翼。再联络大将军与骠骑将军一同发兵西北,剪除西翼。四路齐进,使他首尾不能相顾,如此一来,不需一年半载,可除叛逆。为是薛鹰将军出身影麟精骑兵,想着若能由他与小生一同去说服骠骑将军,当更容易。”
凯鑫听了道:“大胆!会稽郡侯不过是一个外臣,这等擅自调动天下各路兵马,成何体统!不过此计却也不差,仍由你去办也好。只是不可再用会稽侯使者身份,只是做大都的钦差过去宣令则可。”当即便令人拟定文书,封张永馨为礼部主客司主事,再去寻薛鹰,叫他写成书信劝说许晨奇,约会起兵共讨洛阳。
张永馨连忙谢过了凯鑫,凯鑫却自令人带张永馨往南营去寻都尉薛鹰。张永馨走在路上,肚中暗暗道:“好险,这老儿消息这等灵通。我之后若是私自去找薛鹰,如何瞒得过他的眼睛,必然起疑,却不暴露了身份?这等一番忽悠,倒反而骗过了这个老儿。只是为了递这一封信,却要往山西那里再跑一趟,好生麻烦。”
不是张永馨今日去寻薛鹰,正是:两面三刀真小人,祸从口出生无门。毕竟他此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