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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我们知道错了。”但下一刻抬起眼,仍然满是威胁之意。
等那老捕快一走,她就不妙了。
顾文君还在想该怎么办,就见那老捕快指了指她,“六个人挤在一块也不怕被挤死!你,出来吧,换个牢房。”
她心里一喜,却听见一个大汉开口:“那分成一半好了,三个、三个地关,总不挤了。”
该死!陈亮到底给了多少钱,这群大汉竟然还要追过来弄死她。
危急之下顾文君忙道:“这位捕快大人,您做事哪里用得着我们来教,当然您想怎么安排就怎么来。”
老捕快一听舒坦了,点头:“没错,我他么还用得着罪犯来教不成!”
然后他便带了顾文君出来,在五个彪形大汉虎视眈眈之下,躲过一劫,换了个牢房待着。
转移的间隙里,顾文君正要松一口气,就听老捕快在她耳边低语:“是秦家那小子秦宸求得我,但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陈亮是礼部侍郎的儿子,官宦子弟想要整你这样的寒门出身,太容易了,你挨不过去的,早点认了吧!”
秦宸?
顾文君怎么也想不到,那个仇富嫉恶的秦宸竟然会为她做到这个份上。
她当初和他结交,只是觉得秦宸虽然偏激,但是大有可为,能为她所用。她却没想到,秦宸是真的与她交了心,真心相助。
顾文君心里多了一丝感动,紧接着就又感到沉重。
多关一天,她身上的名誉就会受损一分,很可能会影响到之后的科举。陈家是礼部出身,一定是算计好了,刁难她报复。
而且,不只是前途问题。
就算她躲过了陈亮给她安排的五个大汉,也还是有生命危险。
牢房潮湿肮脏,奇臭无比,因为卫生、保暖等问题,十分容易滋生细菌,就连饮食也十分肮脏不讲究。她略懂医术,所以清楚,在牢房里死的犯人,大多数是死于发炎感染的疾病,而非酷刑。
所以她担心自己抗不了多久,何况她这具身子,并不强健。
果然,开饭时间一到,顾文君就见一桶泔水一样的泥状物被提了进来,发出的酸臭味道不比牢房里本来就有的气味好闻多少。
都是剩饭剩菜掺了水再搅和在一起的混合物,顾文君看着只想吐。
“吃饭吧。”
老捕快眼皮也不抬,只在看了一眼顾文君后叹气道:“现在不吃后面就没有了,之后熬的久了苦的是你自己咯。”
看那五个大汉各自领了一碗,顾文君也硬着头皮接过来。
她盯着那碗猪食一样的东西许久,还是没做好吃了的心理准备。结果突然,离开的老捕快竟然又折返回了牢房。
看惯衙门各种龌龊阴私的老捕快也是面色一变,略微惊讶地看了顾文君一眼。
他提进来一个被上好丝绸包裹的木盒,“这是王家花钱送进来的。”
王家难道是王子逸?
顾文君惊愕之下,打开包裹,发现盒子有三层,打开来装了一整层精致的糕点,中间一层是包子煎饼,最后一层里放了碗还发着热气的鸡汤。
这才是人吃的好东西!
好到过分了。
食物的香气冲散了牢房的阴森污浊,馋的那五个大汉都忍不住摔了手里的碗。
“他娘的,这究竟是来坐牢的,还是来享乐的!”
很快就有大汉按捺不住,哐哐砸响了牢房的栅栏,“大人!我还要举报,顾文君不仅是买凶,还支使我们杀人放火,应该严刑逼供!”
分明是气急跳脚要蓄意报复。
顾文君皱眉,但只能冷静吃饭,这场恶仗还要打呢,她不能浪费力气。
老捕快已经回到自己的地方,不一会儿就来了人恶声恶气地质问:“谁让你给顾文君换牢房的!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府尹大人的意思么?”
他张了张口:“我是看他们关在一起人多不方便。”
“少说废话,这里还轮不到你来主张正义!”骂骂咧咧的人正是押解顾文君的那个捕快,他得意道:“陈公子已经吩咐过了,一定要那个顾文君好看,你要是听话,还能分到点钱,不服你就等着找罪受!”
他一挥手:“既然你都把顾文君单独隔离出来了,那就直接拉他上刑吧!”
“这”
老捕快还正在犹豫,就听到外面一个陌生的脸孔,穿着一身飞鱼服大步走了进来,身边的人恭恭敬敬地侍候着。
“我看谁敢对顾文君用刑!怎么,这案子还没有定罪,京城衙门已经目无尊法到这个地步了吗!”
竟然是宫内的锦衣卫!
所有捕快都快速地行了礼,一脸畏惧,职位最低的锦衣卫也都是官居六品,可比他们这些小捕快们权力更大。
年轻捕快原本凶神恶煞,一脸嚣张,现在怕了,低声下气:“不知道锦衣卫大驾光临这边的牢房,是找顾文君什么事情?”
“我可警告你,少跟爷爷我玩这些虚的!”那锦衣卫啐了口痰,一把拎起对方的衣服怒喝:“陈家要告顾文君,也有的是人要保顾文君,轮不到你们这群瘪三在里面做手脚!不想死的,就把他给我伺候好了!”
那捕快整个人一软,瘫倒在地,怕的要死。
老捕快也是满脸震惊,根本不敢置信——那顾文君,不就是秦宸的同窗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来头!
她的来头当然大。
大到一国之君,万人之上的皇帝陛下。
密信一路加急往上,很快送至陛下的手里。
御殿之上,萧允煜握着手中的匕首,许久仍然一言不发,但他手握得太过用力,手背上一条青筋涨了出来,连着腕部的脉络抽动。他眼睛暗了下去,变得漆黑,如同山雨欲来的阴霾,燃起整个大殿不可遏制的怒火。
刚刚还在争吵不休的满朝文武,皆是骇然,瞬间掐住了声音。
整个宝殿上,一下子静的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
陛下,怎么接了一个消息后就如此生气?
众臣还在暗自猜想,就听萧允煜寒声道:“各位爱卿们不就是在争论,贵族该不该世袭官职爵位么?刚好,朕就从顺天府衙门那里得知了一个有意思的案子,朕可以好好与诸位探讨了!”
在群臣中站立的礼部侍郎陈同礼身子一僵,顿觉惊悚。
怎么会把皇帝陛下牵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