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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滈平静如常的收了福王的礼,除了言语间客气了些,他丝毫未因所面对的是天子亲叔而有一丝迟疑。
在他看来,寻常百姓和天家之人又有何区别?还不都是要在当今的令狐家面前拿低做小,在长安,除了天子和内官,他谁都不怕。而这份胆气是其父,或者说是天子赐予的。
其父令狐绹在诸相中或算不上权柄最重,但一定是最受信任的。天子的信任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得的。既是难得,那么好处定也是可以预料的了。
就以令狐滈来说,他行事狂疏狡戾,于京中更是多有不法,结党营私,受贿卖官种种恶行数不胜数,甚至民间都讥讽其为“白衣宰相”,然而~,他从未因此获罪,哪怕一句责怨之言都没有。
所以今时福王请托一事,于他处这只是一桩小事,只要自己的父亲在天子处言说一番便是了,一个遥领的虚衔节度使本就算不得什么,况且宗室遥治地方也是历来有之,任谁也挑不出什么不合制的把柄。
然而此番他却算错了,自他成年后第一次挨了父亲的打,就因这桩不起眼的小事。
——
令狐绹今年五十五岁了,已近花甲之年的他高居相位,仕途在理论上已是走到了尽头。他为人谨小慎微,也不贪心,更没什么独相的野心,或也正是因此才能和天子君臣相得。
但是人活着必有所求,令狐绹也是如此。
令狐氏算不上什么大姓,仔细算来,莫不要说五姓之家了,就是比之一些二等世家也是颇有不如。所以对令狐绹来说,人生末半的最大追求便是将家族发扬光大,或许有一日也能同五姓抗衡一番。
不过令狐氏终究还是单薄了些,想要通过自然繁衍来兴盛起来确也不易,更非短时能成,于是令狐绹想了个“馊”主意。他常常举荐一些个仕途不畅的士子,代价则是被举荐者要更姓为令狐。甚至他的举荐对象还包括了一些皇族宗室偏支,同样,亦是要改姓的①。
胆大妄为,也有些缺德,但是一样的,天子不纠,世人除了背后嫉妒的骂上几句,自也无从干涉。
对于骂名令狐绹并不在意,他很清楚自己扮演的角色,也知道为何自己的某些行为已堪称大不逆了,却依旧恩宠不绝。
大中朝尽弃李党,牛党独大,而豪族世家在经历了武宗朝短暂的低谷后彻底爆发了,声势极其骇人。
天子已然怕了,他既要借助世家来维持统治,又不愿其过分侵害皇权,这个时候天子格外需要一个能够平衡世家势力之人。尚是有些弱小的令狐氏被选中了。
所以宗室改姓也好,其子令狐滈卖官鬻爵也罢,只要能有助于天子,这都算得了什么?
但是今日令狐滈私交福王之事却越过了维持君臣默契的界限。
——
“畜生,你个畜生,你是嫌我活的命长了吗?你怎敢把脏手伸到福王那里?你~,你个畜生”。令狐绹拎着一支马鞭气急败坏的咆哮着,鞭上已是沾了血,令狐滈被打的很是狼狈,现今正可怜巴巴的跪在一旁,装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希望能得到些怜悯。只是这几声不堪入耳的畜生骂的令狐滈心中却有些不忿,忍着痛直起身子辩解起来。
“阿爷,只一个虚职~,早时应过许多的,那时也未见你说什么。再者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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