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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滔死死的盯着陈权的眼睛,一下也不敢眨,生怕错过了什么信息。
”彦忠,记住了,我,你,这银枪都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叛逆,亦不愿做叛逆“。
”我说过的,只愿活着,那么便想尽一切办法去求活,可若是因此累了亲朋,我亦是不愿。此间有些事情不便明说。但有些却是可以说与你,当年张建封死后,张愔不敬。可张愔晚年却是自请了入京安享。朝廷何故不杀之?只因张氏手中刀利。王智兴桀骜,朝廷何故不杀之?亦因王氏刀利。便是河北三镇,多少子弟亲眷于长安快活,朝廷不欲杀之?盖因其人刀利而不能也“。
”彦忠啊,只要这银枪都刀利,便可保家小无忧,而现如今,只有活下来,才能打磨这把利刀。可如果就这般认命草草死了,虽是万事皆空了了世间烦恼,但彦忠可曾想过,若这咱们就这般的死了,那家小又能如何?如何生存?亲朋故旧能照料一辈子?还是说会被人欺侮”?
陈权没有躲避鲁滔眼神的探究,坦然的说道。
鲁滔盯看了好一会,抬头深深叹了口气。坚定的说:“都尉,我该如何做”。
鲁滔得了交待,和陈权追上了队伍,自己拉了几个信得过的亲信一边去商量如何行事。这次事情紧要,他一人自是不成,陈权让他带上十人同往,等这两日下邳事了入了徐州便启程等待时机,而这期间还是需要他自己谋划细节。
“都尉,可有事”?齐悦有些犹豫的探问着。
“无事,无事“。
——
看着鲁滔远远的和亲信紧张的商量着,陈权心下轻叹了一声。
他此次让鲁滔去做这事,还有一念,便是这鲁滔官职虽是不高,此次同行之人高于他的亦有十多人,可这二百多人中,只有这鲁滔是个能服众的。其人身手了得,性子也豪爽大气。时间久了便是原本不相熟的竟也渐渐的愿意向他靠去。
马上就要征召士卒了,如果一切顺利,银枪都便真的成军了。此时陈权怎能愿意见到这银枪都内极具号召力的鲁滔做大。非是他无容人之量,而是这大唐自藩镇起势后,主将为手下士卒所害早就是家常便饭了,方才提起的那田弘正不就是这样丢了一家老小和亲信三百余人性命的。
陈权也没想过要害了鲁滔,只是想在这银枪都创立之时,让鲁滔避开,等日后他便是回来,按计划也是要几个月后的。几个月时间,已够自己握紧这把刀了。
——
陈权一行跟着那僧人到了于寺内商定好的开阔处,打量一番,还不错,工整的像是后世的操场。也未搭建什么,随意的寻个几块木板石头弄了个桌子,就这么的就地歇息等着这释迦院的僧人传话回来。
已近了酉时,众人吃了些干粮,看着天色要黑了,心下都有些忐忑起来,在这等了也有两个多时辰了,那寺里的僧人可是很麻利的各自传话去了,虽也不曾想过会马上寻来多少人,毕竟有些地方还是远的,可就这寺庙周围的农家怎也一个人没有。
陈权也有些焦急,这钱粮都骗到了手,若是招不到兵,那自己真的要考虑稍后向大至谄媚一番问问以后能不能在他这躲避逃命了。
”有人来了”。一个倚在一棵大树下的军士突然叫了起来。
一时所有人都忙站了起来,陈权远远的望了去,确有几人向这边走来,走得不快,走走停停,似在犹豫,有几人好像还在争吵些什么,虽是看不大清,可都不是光头还是一眼可见的。
陈权忙叫众人列队站好,起码的军姿还是要整理好,给来人一个好印象,就这样等候着。
不多时,七个看起来应该是农户的汉子有些扭捏的走了过来,看着年龄都二十多岁,衣着和寻常见的百姓没什么区别,破烂寒酸,身子也不精壮,不过总算有人来了,一个好的开始。
“将军,真的给田吗”?
”给,五十亩,不课的,产多少粮都是自己的“。
”有契吗“?
”没有,现今只能挂在释迦院下,这样才能不课税“。
”那,那这会不会不算了的“?
”如果这地里的粮,释迦院的和尚敢拿走一粒,我就屠了这寺“。
——
三日后,快到了,正压着十二日限时的最后一日。陈权骑在马上看了看身后这一群衣衫破烂的银枪都新兵,心里却是再踏实不过了。
这两日陈权的兵招募的很顺利,一来这释迦院却是办事得力,没多时便四下传了个遍,二来便是那五十亩地了。如果这是在初唐,天下荒地够多,均田制充满活力之时,五十亩可能只能骗骗傻小子。可随着大唐山河日下,又不限制兼并,这无地的流民越来越多,且便是有地的,地租也是少有交得起的。而今这五十亩不课的,实在是天上的馅饼一般。
从那日的七人到后来渐渐的有邻县之人赶来,两日内,陈权用这五百顷的地招募了整一千人,这现时的土地给不了契的,于是陈权和大至写了份文书,文书很复杂,大概内容是大至把地赠予陈权,陈权又将其分割一千份分给士卒,后士卒拒绝了,陈权便把地还给大至。然后大至以佛家慈悲,决定把地让给这千人耕种,所得一粒不取。
当然这文书是见不得光的,此事也和应募的说了清楚,这是谁问都不能认的,便是认了,文书当中也只是大至心善,牵连不到陈权。之所以写下,便也只是为了让这些人心安。
人是招到了,可是做过兵的确是不多,府兵制完结之后,这大唐的军士开始职业化了,现今这千人几乎只是凑了个数。只是乱哄哄的跟在队伍后保证不走丢了便是万幸。
——
”曹文宣,你说你一个世家子来凑什么热闹?这徐州什么情况你还不知吗?陈权有些无奈扭过头看着旁边的一个高大汉子。
这人叫曹全晸,字文宣,三十岁,据说祖上曾在徐州做过官,这次也是去下邳追忆古人的。此前不知怎的,可能是听见这么一件热闹事便来凑了热闹,而后凭借全副武装加上相当出众的身手脱颖而出。
可陈权一点不想要这人,这种有些背景的,多半是个麻烦。
但是人家愿意跟着,却也不好强赶,这就是有背景的麻烦之处了。
“都尉,你这是犯了事了?徐州现今可不是好去处啊“!曹全晸笑笑的说。
’是啊,我杀了两个内官,就给打发来了。嗯,是马元贽的人,所以,曹文宣,你还是离去吧,莫给家里招了灾”。陈权没好气的说。
”哈哈,这有何~~~,嗯?你是说马元贽的人”?曹全晸的豪迈笑声戛然而止。
“呵呵,正是”。
“嗯,我只是到徐州游玩而已,顺路,顺路”。曹全晸的脸有些红,眼神飘忽的像是做了贼一般。
——
徐州州治彭城终是将到了,看着城池从一个黑点变成颗鸡蛋大小,陈权示意队伍停下。长长吐了一口气,看看身后的杂牌军,又看看依旧紧紧跟在自己身旁的杜方。
用力握了握手中的刀。
“我自进城去见李大使,尔等便在此等候,若我此去不得还,那你们自谋生路去吧”。
跳下了马,穿着早就换好的从大至和尚那里要来的僧袍,在这一千二百多人的注视下,陈权头也不回的向徐州走去。
①《新唐书.食货志》:是岁,漕山东粟四百万石。自裴耀卿言漕事,进用者常兼转运之职,而韦坚为最。
②《新唐书.食货志》:然漕益少,江淮米至渭桥者才二十万斛。
③过于详尽的资料找不到,只在《唐会要》卷六十六群牧使里找到一些:太和七年十一月。~~臣得银州刺史刘源状。计料于河西道侧。近市孳生堪牧养马。每匹上不过绢二十匹。下至十五疋。太和是文宗年号,距故事里约十五年。
④《新唐书.食货志》:初定两税,万钱为绢三匹,价贵而数不多。及给军装,计数不计价,此税少国用不充也。近者万钱为绢六匹,价贱而数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