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造物主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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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鸣人双手抄在裤兜中，信步走到克苏鲁的身前，平静地注视着后者那猩红色的眼眸：“待到群星再次正位，就是我动身前往域外之时。”

    克苏鲁一点都没有因为鸣人猜到自己的请求而感到惊讶，谦卑地答道：“我等恭候先知的圣驾。”

    鸣人伸出右指，轻轻点在了克苏鲁光洁滑腻的额头上，口中念诵出了一句无法被人类语言所描述，听上去无比诡异的祝福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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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看不出克苏鲁脸上的任何表情，只见后者再次躬了躬身，身体一下子破碎为了无数个血肉、眼睛和触手的团块，掉落在草地上，转眼变成了肥沃的土壤，滋养着周围茵茵的绿草。紧接着，一道悠扬的钟声从星空之上传来，众人抬首望天，一个朦胧的灰色云团正缓缓吞噬着那座悬浮在群星之间的宏城。一分钟之后，灰色云团猛地一缩，带着已经被完全吞没的城市一道，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

    鸣人目送着克苏鲁回到域外之后，回过身来，悠闲地对众人说道：“宇宙初成之时，那些力量能与诸神匹敌的元灵（Primordial）们把他们觉得过亮和过暗的部分从刚刚定型的物质位面中单独剥离了出来，过亮的碎片被他们称作妖精荒野，而过暗的碎片则被称作阴影位面。后来暗夜女神莎尔将负能量位面的死灵之力导入了阴影位面，这才形成了现在你们所见到的影之死界。”

    “你有什么计划呢，孩子？”伊尔明斯特轻声问道。

    “既然这个位面本就是一个人造的无主空间，那么所有存在都有权力改造它，不是吗？”鸣人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右手托起了一个光团，一道磅礴的精神力量从光团上散发了出来，“之前生活在这里的生灵大部分都已经被克苏鲁带走了；少数不肯归从于他的生灵，也早就离开了这个界域：现在正是重塑整个位面的好机会。”

    光团脱离鸣人的掌心，飞入了繁星点点的夜空之中。清越的蜂鸣声忽然从四面八方的空间中响起，一望无际的平整草甸开始逐渐分化，变形，向着主物质位面对应位置的地貌特征靠拢。明亮的光团高高悬挂在空中，好似一轮皎白的皓月，散发着稳定而柔和的光芒。

    “强大的奥术魔法活跃在妖精荒野的每一寸土壤之中。为了维系宇宙的平衡，从今往后，心灵异能的力量将主宰这个永夜国度（RealmofEvernight）；而我，漩涡鸣人，将以明月和群星祝福每一位愿意定居于此的灵魂，唤醒众生心灵之中无穷无尽的潜能。”

    鸣人浩瀚的精神波动回荡在多元宇宙的所有位面之中，把这段话语投映到了每一个灵魂的深处。星月照耀之下，佐助、兵卫、九尾、伊尔明斯特以及红袍法师塞拉娜都感觉自己心神一阵轻松，仿佛冲破了某个他们从来不曾察觉到过的牢笼。与此同时，原本宛如梦呓一般的蜂鸣声骤然拔高，影影绰绰的灵体在星月的光辉中逐渐凝聚成形。

    “从虚无中创造生命吗……”九尾喃喃说道。

    “我以主物质位面所有的低等动物，以及五分之一隶属于善良阵营智慧生物的心灵为模板，创造了他们的灵魂；并利用永夜国度的原质（quintessence）赋予了他们形体。”鸣人摸了摸自己的护额，脸上现出了一些疲色，显然刚刚大规模的创生行为对他现在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不过为了不对多元宇宙现有的善恶平衡产生太大的冲击，我还得再给邪恶阵营送一点甜头。”

    “什么甜头？”伊尔明斯特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你很快就能见到了，导师。”

    鸣人闭上眼睛，将所有智慧生灵的精神影像拉到了众人面前的空地上。初诞的生灵们来自于不同种族，不同背景，不同地域：半身人少女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影像，矮人大叔摩挲着自己铁锤光滑的手柄，甚至还有几位罕见的崇善灵吸怪，舞动着与克苏鲁有几分神似的触手。生灵们的样貌与他们在主物质位面的同族几乎完全相同，唯一显著的特征就是他们双眼中那对十字形的瞳孔。

    这是他对自己寄居在他身体内的那段时光的纪念吗？

    九尾垂下了头颅，默默地思索道。

    而另一旁的生灵们感受到鸣人身上温暖而博大的气息，或热切，或好奇，或敬畏地注视着他们那年轻而又神秘的造物主。

    “事件的始末，我都已经在你们的记忆之中解释得很清楚了。”鸣人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暖的微笑，“我已经把生命、知识和国度赠给了你们，现在我将赐予你们第四件，也是最后一件礼物——向导。”

    九道高矮不一的身影忽然在众人身后的空地上浮现而出。他们的气息彼此互相冲撞，却又在星月的照耀中显得分外和谐。众人对这些来者都不陌生，他们是忠诚之神托姆，魔法之母密斯特拉，月亮女神苏伦，死亡之主克兰沃，自然之父西凡纳斯，谎言之神马斯克，九狱之主阿斯摩蒂尔斯，暗夜女士莎尔，以及恶魔王子狄摩高根。其中除了来自无底深渊的狄摩高根并不能算是一位真正的神祇之外，所有来者都是广受各族敬拜的神祇。诸神似乎都已经知晓了少年接下来的打算，一点也没有为突如其来的召唤而感到气恼。

    鸣人从自己随身的忍具包中拿出了一串漂亮的火红色吊坠。吊坠在鸣人的手中伸展变形，最终定格为了一柄漂亮的红色短刃，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这柄短刃中跳动着的神性之火。紧接着，少年缓步走到了那位长相丑陋的双头塔纳厘恶魔身边，将手中的短刃递到了他的面前：

    “殿下，你愿意掌管永夜国度的天灾与纷争吗？”

    狄摩高根的两张脸庞同时现出了贪婪的表情。他犹豫了很久，用生长在双手位置上的触须卷起那柄短刃，不料短刃直接崩解为了一道纯粹的能量，顺着触须涌入了他的身躯，原本属于五色龙后提亚马特的神性之火一下子被恶魔王子完全吸收。浩荡的能量瞬间形成了一道黑暗的巨茧，将狄摩高根的身躯完全包裹在了里面。

    感受到狄摩高根越来越强大的邪恶气息，托姆的剑眉微皱，按了按自己腰间的剑柄，右脚向前迈动了半步；但在见到少年沉郁的脸色之后，他还是默然地退回到了诸神的班列之中。

    “多谢你的谅解，殿下。”鸣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

    “我体会过在大恶和小恶之间作出抉择的痛苦，孩子。”托姆叹息了一声，目光中带上了几分宽慰的神色，“不要为这种事情而过分自责。”

    “呲啦——！”

    一阵巨响之后，完成蜕变的恶魔王子撕碎了黯淡的屏障，破茧而出。他两个狒狒一样的头颅化为了一黑一白的两只龙首，后背上生出了一对巨大的蝠翼，肩上伸展的章鱼触须，也变成了两条肌肉发达，带有尖刺状鱼鳍的手臂。

    狄摩高根感受着躯体中前所未有的力量，仰天长啸，翅膀卷起风暴，将短刃举向天空，瓢泼的酸雨应他的召唤簌簌落下，硫磺和岩浆从开裂的大地中喷涌而出，来自生灵们凄厉的哀嚎编织成了一曲歌颂深渊主君加冕登神的乐章。

    当然，以上都是狄摩高根自己的想象。现实中，他刚一破出巨茧，就对上了少年那道澄澈而清冷的湖蓝色目光。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感牢牢攫取了恶魔王子的心脏，让他浑身止不住地疯狂颤抖。腥臭的汗液从他的腋下、前额和后背流淌到了地面，把他脚边的绿茵都熏得枯萎焦黄。

    好在鸣人似乎对狄摩高根的内心活动并不感兴趣，只是朝他投去了冰冷的一瞥，便转身向那位将脸庞隐藏在面纱之后的暗夜女神走去。恶魔王子身体一松，长舒了一口气，望着少年被月光投射在地面上的长长阴影，若有所思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柄短刃，只见短刃的刀身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显眼的汉字：

    “滅。”

    接下来鸣人将代表黑暗与忘却的紫晶指环赠予了暗夜女神莎尔，将代表权势与欲望的精金节杖赠予了九狱之主阿斯摩蒂尔斯，将代表幻象与诡术的丝织面具赠予了阴影之神马斯克，将代表自然与平衡的橡木果实赠予了自然之父西凡纳斯，将代表审判与终结的白骨天平赠予了死亡之神克兰沃，将代表梦境与光明的钻石吊坠赠予了月亮女神苏伦，将代表知识与奥秘的白水晶球赠予了魔法女神密斯特拉，将代表良知与正义的秘银重盾赠予了忠诚之神托姆。在神祇们都拿到了永夜国度的部分权柄之后，鸣人后退了一步，双手抱拳，郑重地说道：

    “永夜国度的日常运转就托付给诸位殿下了，希望诸位能够给予这些初生的幻灵（Eidolon）们以恰当的指引。”

    鸣人抬起右手，指向天空，一个巨大的漩涡在群星间逐渐成型：

    “另外，遵照神上神AO的建议，我在艾伯尔星所在的时空中创造了一颗新的星球。现在那颗星球表面还是一片由灵能和元素力量交织而成的混沌乱流，如果各位殿下有兴趣，之后可以通过这个时空传送门派遣化身去那里完成最后的定序工作。”

    国度天宇所在恒星系中，主要的两颗宜居行星——艾伯尔和托瑞尔——其实是在彼此平行的时间流中占据同一个位置的行星。它们最初都源自于一颗名为“艾伯尔-托瑞尔”（意为生命摇篮）的原初星球。在元灵和诸神之间的黎明之战即将威胁到世界的存续之时，神上神AO出手改变了局部的时空结构，在原本的时间流上分出了一条与其他位面彼此隔绝的支流。干流上的世界被AO赐给了胜利的诸神们，而落败的元灵们则退守到了支流的世界上休养生息。后来前者成为了托瑞尔星，而后者则成为了艾伯尔星。诸神们在托瑞尔星的影响力一直延续到了现在，而元灵们在艾伯尔星的统治则早在数万年前就被巨龙们推翻了。硕果仅存的四位元素大君，现在也已经加入到了诸神的班次中，维护着内层界位面地水火风四大元素的彼此平衡。

    言归正传，由于艾伯尔星这些年来一直处于巨龙、龙裔和元素生物的残暴统治之下，无论是想要建立全新秩序的善良神祇，还是渴望攫取更多力量的邪恶神祇，都迫切希望把自己的影响力辐射到另一个时空中的艾伯尔星上。如今一个崭新的时空通道忽然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自然令九位神灵全都喜出望外。

    鸣人看了看一旁默默旁观的幻灵们，阖上眼睛，张开手臂，伸出精神的触角，同时拥抱着这两千多万刚刚从虚无中诞生的灵魂：

    “我的孩子们，你们之中有人会游历诸界，通晓万事万物的智慧；有人会拿起武器，捍卫来之不易的和平；可能还会有人因为天灾、纷争和仇恨过早地离开这个世界，提前进入克兰沃殿下的朦胧之域。但，无论你们未来选择走上什么样的道路，追求什么样的人生，都不要忘记，”

    耀眼的光辉忽然从鸣人的身躯上向四周蔓延，庞大的力量宛如潮水一般涌入了幻灵们的精神之内，不可名状的低语在他们的耳际轻轻回荡。他们的灵魂在这样的洗炼中逐渐升华，沾染上了源自于大门之后的那一丝可怖真实。

    “我的爱与祝福会永远陪伴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