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嘱了萍萍一番后,便收线挂了电话。
讲完电话,他才想起屋里的另一个——唐小虹。环顾屋子,唐小虹人呢?自己讲电话太投入,竟然忘记家里还有客人。
吴思富来到屋外,见唐小虹正站在地坝边抽烟。他挠挠头,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唐书记,你怎么到外面了?大冬天的,外面冷,快进屋来。”
吴思富现在已在心里将唐小虹当成了知心朋友。要不是他,自己肯定没勇气打出这个电话,与萍萍的关系也不知道要僵持到何时。现在电话已打,萍萍很快就要回来,心里有说不出的畅快和兴奋。
“见你跟嫂子聊天那么投入,脸上幸福的笑容太暧昧,我看不下去,只得出来吹吹凉风啰!”唐小虹揶揄地说道。
“进来,进来。我来烧火,咱们边烤火边说话。”吴思富没有接唐小虹的话,直接叫他进来烤火。
“不烤火了,我回村上了。你给我做个火把。”唐小虹说道。
“黑灯瞎火地回去,危险。在我家将就一晚吧。”吴思富挽留道。
唐小虹坚持要走。吴思富见无法留住唐小虹,只得将干竹子敲破,放在灶堂里点燃了递给唐小虹。
唐小虹见吴思富高兴,自己也跟着高兴。今天晚上的这一趟走访,看来是取得了划时代的伟大成就。君子有成人之美,自己无意中又做了一件好事。夸奖一下自己吧。唐小虹兴奋地想到。
唐小虹吹着口哨,步履轻快地往村办公室走去。
送走唐小虹,吴思富高兴得笑出了声。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站在堂屋中间,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想起还没去喂猪食。
他忙点燃柴火,将中午闷在铁罐子里的红苕续了水,又取出一瓢苞谷面、米糠搅拌在铁罐子里,煮熟后才提着猪食去喂猪。
现在农村很少有人喂猪,特别是熟食喂养的更少。城效附近开了很多养殖场,三四个月出栏,城里乡下的肉摊一年四季有肉卖,村民们买肉又方便又经济。所以,村民们很少自己喂猪了。
吴思富想到自家无副业,闲着时喂两头猪,不仅自己吃着放心,从经济角度考虑,比直接卖粮食划算多了。如今圈里的两头肥猪长得膘肥体壮、油光水滑,过年留半头,其余的都卖了,还能给儿子留足明年的学费、生活费。
萍萍很快就回来,一家人又可以快快乐乐地在一起了。只要一家人能够在一起和和美美地过日子,有什么困难过不去呢?
一想到萍萍很快回来,吴思富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和激动;浑身像充满了能量一般,有使不完的劲儿。
他甚至豪气地想,20余万的债算什么,只要萍萍、啸天在自己身边,我一定能将那些债还完。我就不相信,我一个大老爷们,还怕还不了?尽管他心里根本就没还债的好办法、好路子,但心里就有着这么一股奇怪的自信的念头。
第二天,吴思富早早起床,将家里收拾妥当后,又准备到山林里砍竹子。吴三叔却衔着烟杆找他来了。
“三叔,这么早?”吴思富轻快地问道。
“思富,二队的汤老头去世了。他外侄刚才打电话,说要请一班锣鼓去给他舅舅送葬。你爹走了,我们这一班没吹唢呐的人。我看,你来接替他吹。也可挣些钱回来。”吴三叔对吴思富说道。
“三叔,我没吹过唢呐。”吴思富忧虑地说道。
“乐器嘛,一通百通。唢呐也不难。你会吹笛子,应该就会吹唢呐。要不,我们今天将锣鼓队的几人叫来练习练习?”吴三叔向吴思富征求意见。
吴思富想想自己手上无重要活要干,便爽快地应道:“好,叫他们来,我试试看。”吴思富心想,如果能将父亲的唢呐手艺学好,跟着三叔赶红白喜事场子,亦能挣钱,何乐而不为?
吴三叔笑着说:“行!我马上通知他们。”
不一会儿,吴三叔就将大锣潘少祥、包锣潘富贵、钹手冯强、另一唢呐手吴大爷等一班人招到自家院子里,准备开始练习吹奏。
吴三叔是鼓手,是锣鼓班的领头人。吴大爷是吴思富爷爷的堂兄、吴三叔的堂叔。年纪比吴三叔大不了多少,但辈份高。
一众人按照以往惯例,先练习一阵锣鼓,再开始练习吹奏唢呐。
鼓手是锣鼓班之首。鼓手率先起调,又叫引子,大锣、包锣、钹再根据鼓手所定的调子进行敲击。
进入新世纪,婚事新办,喜事一般不再请锣鼓、唢呐。只有丧事,川东各地还保留着锣鼓、唢呐送葬的习俗。
有的人家,如者亲戚多,且亲戚经济宽裕,会同时请好几班锣鼓、唢呐。有的锣鼓班与时俱进,增添了电子琴、音箱等设备,吹奏时有电子琴伴奏,有音箱辅助,音乐效果往往更好。
吴思富将父亲的唢呐拿在手里,仔细地瞧了瞧,又想起父亲生前的样子,不由悲从中来。
果然如吴三叔所说,乐器之间,互通有无。他请教了吴大爷吹奏唢呐的技巧后,便摸索着吹奏起来。
练习了一会儿,吴思富已基本掌握唢呐的吹奏技巧。只是与吴大爷合奏的时候,两人的节奏不一致。再有,吴思富会吹的曲子,吴大爷不会;吴大爷会吹的,吴思富又不会。吴思富不由在心里暗暗着急。
农村艺人,敲锣打鼓吹唢呐无正规训练,亦无乐谱参照,完全凭自己乐感跟随收音机、录音机、电视机自学成才,演奏出来往往八九不离十。
吴三叔指挥着吴思富和吴大爷又练习了一会儿,眼看中午时分快到了,大家便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