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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干干净净的?
在姜萱看来,那不过是姜杨趁机报复罢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家不齐自然有碍官声。
为了这个,应弈然和她的关系越发差。
要不是因为她好不容易怀了身孕,估计连翰林夫人的位置都保不住。
回想起来,她的日子一直算得上顺风顺水,所有的不顺、不幸都是从认识姜桃开始——姜桃的到来就好像一个信号,一道号角声,拉开了她人生不幸的序幕。
她娘的失踪实在离奇,也只有沈家这样位极人臣的人家才能有这样的本事。
姜萱对着姜桃砰砰磕头,姜桃面色不变地看着她。
最后反倒是姜萱自己停下来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这女人居然对大着肚子的她没有半分怜悯之心?
她怔忡的时候,姜桃觉得她提供不了更多可以八卦的内容了,就不耐烦地让下人把她给拉了出去。
怕姜萱在她跟前碰瓷,姜桃还特地让人托着她的腰,让她在出沈家大门前连假摔都做不到。
后来没多会儿沈时恩也回来了,姜桃让人准备开饭,饭食摆上桌后却看姜霖一个人从前院回来了,说是傍晚的时候他去找他哥,他哥就已经出门去了。
“这小子!”
姜桃失笑地摇摇头,“估计是怕我唠叨他的亲事,又不知道借着什么事情躲出去了。”
而此时的姜杨已经出了城,到了城外一座庄子上。
前两年帮着百姓伸冤,斗倒了一个贪官后,萧珏抄没了那官员的私产后分要犒赏他,他什么都没要,只要了这么个不起眼的庄子。
这庄子上的旧人都让姜杨都给赶走了,只留下了几个信得过的小厮看顾。
他负着双手进了一个上锁的院子,而后开启了暗格里的机关。
机关按下之后,覆盖了一整面墙的书柜移开,露出一间密室。
姜杨点了烛台拿在手中,闲庭漫步一般走了进去。
经过一条深达地底的隧道,姜杨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钢铁浇筑而成的牢房。
而牢房打开,里头半躺半坐着一个头发散乱的妇人,妇人的手脚都连着焊死在墙上的铁链。
见到了姜杨,妇人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手脚并用地就要往他面前冲去。
无奈那铁链并不长,她冲出去三两步的后就被拉扯着跌坐在地。
姜杨并不看她,只是走到牢房另一头的桌前将烛台放下,而后拿出一方帕子捂住口鼻,借此地方鼻尖难闻的气味,这才慢悠悠地开文问道:“今天你肯写罪状了吗?”
妇人桀桀怪笑起来,拨开额前的乱发露出一张苍老肮脏的脸,赫然正是月前失踪的宁北候夫人容氏。
容氏笑完又用嘶哑的声音吼道:“她是妖女!她这辈子也该被烧死!你明明知道现在国舅府里那个不是你亲姐姐,你非但不把那夺舍的妖女弄死,反倒来追问我上辈子是怎么害死那妖女的,你真是枉为人弟!”
姜杨听着她一连串的咒骂并不动怒,等到容氏吼不动了,他才慢条斯理地站起身,“等你什么时候认罪,什么时候就能出去了。
这样暗无天日、猪狗不如的日子有什么劲呢?
我劝你还是早日想开吧。”
容氏讥诮地扯了扯唇。
当年的侯府嫡女姜桃就是被她烧死的!那场大火并不像外界传的那样,是沈国丈的政敌所放。
而是她授意庵堂的主持师太放的。
火从内部起,自然是查无可查。
而她和那庵堂的主持是陈年旧友,事发后就没有再联系,是以多年来都没人怀疑到她头上。
但是前不久她被宁北候厌弃,被逐出了府,娘家不肯收留她,她无奈只好投奔了旧友,对外只说是在庵堂清修。
两人重新产生了牵连,不知道怎么就让姜杨给盯上了。
在庵堂的日子清苦,她也静不心来礼佛,就让人买了姜桃新开的绣坊里的十字绣品,然后把绣品穿在小人身上,借此诅咒姜桃。
主持看到绣品就大惊失色,从箱笼里找出一方看着有些年头的帕子。
那帕子也是用十字绣的技艺绣出来的,而众所周知这技艺是国舅夫人微末时自创的。
容氏问这帕子从何而得,主持告诉她是当年她那个被大火烧死的继女留下的。
电光火石间,容氏突然明白了!而就在她准备以此大做文章的当夜,她忽然被人迷晕,再睁眼就出现在这暗牢里。
容氏立刻和盘托出了姜桃在别人身上起死回生的秘密,虽然她眼下并没有证据,但她绝对有信心可以查出真相!本以为姜杨知道这件事会和他站到同一阵线,没想到姜杨却像早就洞察了一切,不理会她不说,反而诘问当年庵堂的那场大火。
容氏当然不会认,本朝律法写明了杀人偿命,她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而且光她送命还不算完,认罪状一写,她的儿女也会被牵连,再没有翻身的可能性。
傻子都知道姜杨不会放过她,何必认罪枉添骂名?
“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容氏癫狂地看着他,“我被你关了这么久都没人来救我,就是你直接杀了我也没人会知道的。
你位高权重,就算物证不足,你也完全可以靠手段可以给我定罪,何必一定要我自己亲手写下认罪状?”
“这多没意思呢?”
姜杨摸着下巴笑了笑,“杀人诛心,自然是诛心更有意思,不是吗?”
容氏看着他意味不明的笑忽然遍体生寒。
“你和那个妖女早晚会遭报应的!”
容氏恨的咬牙切齿。
姜杨无所谓地耸耸肩,朝着门口而去,“对付你这样的人也会遭报应?
这说法真挺新鲜。”
容氏见他要走,又是一阵咒骂。
姜杨头也不回地走了。
是从什么时候怀疑这些的呢?
可能是那一年他上山去寻她,她见了他并没有像过去那样露出厌恶的表情,而是笑着问他冷不冷,而后手脚笨拙地给他生火取暖;或许是她后来性情大变,还突然学会了精湛的刺绣技艺,却只说是在梦中被三霄娘娘教授;或许是他中举后回去给父母修葺坟茔,却发现父母的坟茔旁还埋着她过去爱不释手的金首饰;亦或许是到了京城后,他那将她爱若至宝的姐夫突然把前头已逝未婚妻的坟茔迁入了沈家祖坟,而她却没有表现出半点儿不高兴零零碎碎的事情太多,串联起来组成了事情的真相。
姜杨回到家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了。
他公事多了之后就习惯了睡在书房。
书房留着一豆灯火,姜桃趴在他书桌上睡着了,旁边放着一个白瓷炖盅,显然是来给他送补汤,一直在等到了现在。
听到开门的响动,姜桃立刻醒了,揉着眼睛直起身没好气地说他:“姜大人长本事了啊,在外头一躲就是半宿。
是不是我再多罗嗦你几句,你就敢夜不归宿了?”
姜杨被她说了也不恼,笑了笑算是告饶。
他就是这样,一说他就不吭声。
姜桃还有些怀念他小时候那口是心非的模样,起码还能聊得有来有回。
也就是因为他这样的态度,姜桃才对他的亲事没办法。
她无奈地斜他一眼,摸了摸凉透的炖盅喊来小厮端去灶房再热过。
“最近天气干,这汤水温补降燥,睡前记得要喝完,不然回头又要流鼻血。”
姜杨笑起来,说:“还是姐姐知道疼我。”
“你啊!”
姜桃又想说说他的亲事,但是话到嘴边她又说:“算了,你要现在真不想成家,我也不勉强你了。
唉,也不知道得照顾你到几时才能等到你未来媳妇儿来接手。
不过算了,谁让你是我弟弟呢。”
“谢谢,”姜杨笑起来,认真地看着她,“真的谢谢你,姐姐。”
月至中天,姜桃打着呵欠回到了正院。
正院也是灯火通明,沈时恩同样在等她。
“阿杨回来了?”
“刚回来,我本来还想再说说他的亲事,但想到他现在一躲出去就是半个晚上,再多说一些岂不是连家都不敢回了?
也就歇了说他的心思,让他自己拿主意吧。”
“本来就是,你看小南前头也对这事儿不上心,遇到古丽之后就水到渠成地成家了,阿杨只是缘分还没到而已。”
两人说着话就洗漱上了床榻。
姜桃习惯性地窝到了沈时恩怀里,沈时恩也照旧轻轻捋着她的后背。
“别操心旁的了,先是小南的亲事,又是阿杨的亲事,后头又要操心小阿霖科考、我们窈窈择婿人生短短几十年,哪里操心得过来呢?”
说到这个姜桃便有些愧疚。
他们俩从成亲到现在独处的时间一直不多,本来两人计划好等窈窈也大一些能脱开手,两人便去游山玩水,把那些年缺失掉的独处时光都补回来。
可是姜桃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蜜月计划就被搁置到了现在。
“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天亮就出发!”
姜桃抱歉地亲了亲他的嘴角,“顺便回来的时候去一趟皇陵不然再搁置下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想起来。”
沈时恩一直是依着她的,闻言便立刻起来收拾行囊。
都是曾经在外头过惯了普通百姓生活的人,所以他们一人收拾两身换洗衣裳,再准备一叠银票就收拾妥当了。
天亮之后两人便留下书信,轻车简行地离开了京城。
姜杨和萧世南等人发现他们出京的时候并不很吃惊,毕竟早两年姜桃就在说这个事情了。
难以接受这件事的只有窈窈了,她爹娘居然出去玩没有带她?
虽然他爹娘在信上说两三个月就回来了,家里还有苏婆婆、几个舅舅、皇帝表哥照顾她,但是她也想出去玩啊!好生气!看到小丫头气鼓鼓地红了眼睛,嘴翘得能挂油瓶了,姜杨和萧世南连忙哄她,后来苏如是也过来了。
她把窈窈搂进怀里摇了摇,“是谁昨天说自己现在已经是大孩子了啊?
大孩子可不好这样一直生气、哭鼻子的。”
窈窈把脸埋进苏如是怀里,抽泣道:“可是爹娘出去玩不带我,好坏!”
“窈窈不是一直说想要个小弟弟吗?
你爹娘这趟出去了再回来,窈窈就可以有弟弟了。”
看小丫头真的气上了,苏如是就岔到了别的话题。
果然窈窈一听会有弟弟立刻就不哭了。
其实她对弟弟的意义还不很明白,在她眼里,弟弟就是别人都有、就她没有的新奇玩意儿。
她止住了泪,萧世南和姜杨都松了一口气。
后来萧珏那也收到了沈时恩的告假条,忙完政事后就又来了沈家。
他们轮番和窈窈玩,小丫头玩着玩着就累得睡着了。
被抱着放到床上的时候,窈窈还在梦里呢喃着:“爹爹、娘亲,一定要记得把窈窈的小弟弟带回来啊!”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