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幸运，也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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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吃亏真是福，那我想这些年我积攒的福气应该够我后半辈子肆意的挥霍了。

    我的故事要从2013年秋天开始讲起。

    花镇的秋天来的比其他地方都要早一些。刚九月初，就已经有浓浓的秋意了。怪不得人们说它是个避暑胜地呢！

    面包车在凹凸不平的街道上呼啦呼啦的行驶着，在时不时的摆脑甩尾间把我们晃荡的头晕目眩。坐在我前面的这位烫过小卷的短发女老师，刚从另一所学校把我们接上，现在又要去向另一所小学。她身上穿了黑白正装，看起来与街边的情景有点格格不入，貌似她才是那个不属于这里的人。面包车刚跑到一条比较顺溜的轨道，她就开始向我们介绍起经过的地方：这是我们的博物馆，可惜已经不开放了；还有这个购物商场你们买东西可以来这里逛一逛，第一层是大型的超市，第二层是卖各种服装的，最上面的一层还有个电影院和美食广场。你们年轻人肯定都喜欢这些；这个广场，离你们要住的宿舍挺近的，平时也很热闹……看来花镇要比我想象中的样子要再繁华一些。至少还有个电影院，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车里除了偶尔发出‘嗯’‘哦？挺好的’的声音来回应这位老师以外就是手机铃声了。他们都在忙着给家人报告平安吧，像我。

    对我来说，这是一场考试，是一场不见刀影的比拼，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然而正是它把我们这些毫无关系的年轻人聚集到了这里。难道这就是缘分吗？难道不就是运气吗？我还无从知道。微信铃声不断地响起，每个铃声后面一定都有一个个感到无比欣慰的家人吧。是不是应该高兴呢？但是此时的人们们看起来都心事重重的样子。也是，如果他们也都跟我想法相同的话，应该都还不甘心把余生都在巴掌大小的花镇里度过吧。今天再想起那天的情形，不知道书记是如何看待我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儿们所表现出来的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矛盾的样子的。

    当然，素不相识的几个人一定是没有话的。我偷偷打量了一下，两男七女，总的来说男同志太少了。再放眼仔细看了看这稀有的两位男同志，好吧，想在这里解决人生第二件大事一定是有点难度的了。

    我碰了碰旁边的大学同学娜拉，示意她看看两个男老师。她瞄了一眼，没再做声，又看向窗外，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对异性没兴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娜拉和翔子那可是谈了四五年的硬关系，就差一个结婚仪式了。虽然娜拉比我小两岁，但她的心思可比我缜密多了。大多数时候我根本猜不到她在想什么，也懒得猜了。对我来说今天算是个值得写在备忘录上的一天，我想这会儿我妈终于能在大娘婶婶们面前显摆了一回了吧。

    车开进了一个不是特别显眼的学校大门，我们被热情地请下车，并被带到了会议室。会议室距离学校大门有很长一段路，路上还碰到了几位老师，被他们用好奇又羡慕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了几番。

    会议室里已经有人在等着我们了。看见对领导位上早早坐的一个男老师，差不多是我爸爸的年纪，个头不高，而且还严重驼背，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看着我们九个‘新人’走进去。

    ‘教导主任’依然是那么的热情，忙前忙后的让我们快快坐下休息。‘教导主任’弯下腰对坐在我们对面的那位老师示意并说“布校，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哦，这是王者。

    “我今天真是太激动了。”说话间她的眼神扫过我们在坐的所有人，并继续说道“说实话，我们学校有十多年都没有来过这么多的年轻的，朝气蓬勃的新老师了。我代表我校九十多位老师表示对你们的热烈欢迎！衷心的欢迎你们加入到我们的大家庭里来！”我们都看出来了，她真的非常激动，说的热泪盈眶的，不过有点莫名其妙。她继续说“我们互相认识一下，请各位新老师做下自我介绍吧，你们看谁第一个来？”

    坐在最北侧的一位女老师主动站起来了：我叫美图，来自红城市，毕业于青山大学。我很高兴能来到这个美丽的小镇，也很荣幸能在贵校任教。希望两位领导多多指教，也希望一起来的兄弟姐妹们多联系多照应。

    在热烈的掌声中，美图老师大方的坐下了。我看到领导们把赞许的目光投向美图，表示很满意。

    紧接着剩下的新老师们也陆续做了自我介绍。

    我们三三两两地站在铺了沥青的操场上，看着队伍整齐的学生们在跑操，学生们跑过我们的时候还不忘齐声喊‘老师好！’，弄的我们几个上个月还是学生的小老师们心里美滋滋的。后来才慢慢的知道这个小城镇里的教师学历一般都不高，还没有几个是大学本科学历的。也就能理解那一天的教导主任为什么表现出那样的激动了。

    有点措手不及，多多少少也有那么一点心有不甘，但就是这样，所有的一切力量已经把我推入了这扇门里。

    是幸运还是不幸，只有天知，只有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