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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兴旺许久没有被当成过孩子对待,给他这一笑弄得有些受宠若惊,本能地想要点头,一身在诗书礼训中泡出来的习惯却没容许他这样做。
多好的一位公子啊。
一想到自己曾在这位公子点的酒水中偷偷地吐过唾沫,兴旺就觉得很是羞愧,手指不自觉地绞住了衣裳下摆,毫无章法地揉搓起来。
“多、多谢先生......”
眼看着这一双无法无天的百姓当着他的面开始唠起了家常,捕头重重地清清嗓子,想要说些什么掷地有声又雄浑豪壮的话来撑撑场面。
然而还没等他将事先编排好的威风话说出来,身后的马车里忽然传来“咚”一声动静,仿佛是什么重物落了地。
紧跟着便是师爷扯着嗓子的叫唤,“啰嗦什么,叫人犯先上堂候着!”
师爷的嗓子吊得很高,叫捕头一下子想到了前些日子吊在城门上的那个流民。
也不知道是从哪逃难过来的人,好好的五尺汉子饿成了一把皮包骨,却还不老实,竟然跑到县太爷家后院的泔水桶附近偷东西吃!
泔水如何,剩饭剩菜又如何?
那都是给县老爷养在后院里的狗准备的,被这等贱民吃了,狗吃什么?
简直是岂有此理!
圣人道,鸡鸣狗盗者同而不周。
因此他不值得同情,被吊上城门楼子的时候还存着一点力气,愤怒而无力的叫喊声同此刻的师爷有些相似。
捕头记得,县老爷因为那事震怒了许久,听说连晚膳的肘子都只勉强吃下了一个半而已。
他不说,众人心里也亮如明镜——县老爷鞠躬尽瘁,为一方百姓呕心沥血,却遭遇这等不幸,是为心寒太过所致。
可如今看来,若要论胆大包天且目中无人的程度,眼前这位不知要比那汉子高上多少。
看来也是个离死不远的主。
反正人都要死了,还同他计较那样多做什么?他想要嚣张,便尽管让他嚣张去好了!
罢了罢了,忍一时风平浪静,就全当是他做善事了。
捕头为自己的宽宏大量和慈悲心胸十分感动。
然后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赶紧点头哈腰地应了一声,旋即回过头来便开始吼,
“都起开起开,别堵在县衙门口,妨碍官差办事的,通通按谋逆罪名处理,都不想活了是不是?”
轿子晃晃悠悠地往前走了两步,落在大门前面。
摸着良心说,时清然认为无论是从规模还是气势上来讲,这顶轿子绝对算得上是她生平见过最为壮观的,甚至赛过宋煜寻的龙辇。
龙辇好在金碧辉煌,可宋煜寻那副温敦敦的模样往上一坐,好看是好看的,却难免会显得气势不足。
不像眼前这个,虽然很丑,却也丑的蛮横霸道。
“光明正大”的县衙门同这轿子一比,显得小巫见大巫,门太窄,轿子两端的木头横梁是贴着门滑进去的,留下两道黑青擦痕。
活像体型宽阔的大胖子硬要挤进细溜溜的小缝里去,足足要抹上两壶油不止。
轿子上没油,抬轿子的一行捕快瘦的如同麻秸秆,那么——
油就只能是从一个地方流出来了。
宋煜辰眯起狭长的眸子,视线钉在硕大的轿子里边,仿佛能穿透那四面木头,望见里面坐着的虎豹豺狼。
继而,唇边温柔清浅的笑意骤然褪去,敛于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