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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身去,以单薄脊背对着宋煜辰与那满脑袋绷带都被泪哭的斑斑驳驳的少年。
时清然站稳,听见她道,“这世道一向如此。”
时清然一愣。
世道,究竟是怎样的世道?
弄儿面无表情,眼底是一派清晰的冷然。
岐山虽也是天高皇帝远,正儿八经的皇上碰不到摸不着,却多了个时家山庄长长久久地盘踞着,没人敢为非作歹。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时轩便是岐山的土皇帝,但即便如此,即便他平日里是那样的纨绔和不讲道理,却也不曾欺行霸市,强抢民女。
弄儿淡淡地说着,时清然本能地插嘴道,“他若是开口说个想字,恐怕整个岐山的姑娘都会排着队往他怀里跳,比下饺子还热闹。”
弄儿睨她一眼,淡声转冷,“小姐。”
时清然于是迅速偃旗息鼓,不再吭声。
后半段话卡在嗓子眼里,弄儿垂下眼睫,将其收于眼底,决意不再说出来。
她家小姐太干净,淤泥里挖出来的莲藕似的,白生生脆嫩嫩,闻所未闻的事多了,不差这么一件。
岐山远离王城,同永县一样,犹在千山万水之外。
可永县不是岐山。
还有许许多多个像永县这样的地方,也不是岐山。
它们只是许多普普通通的小城,既然普通,就要学会忍气吞声。
于是里面的百姓也要学会忍气吞声,要在这徭役赋税同贪官污吏两座大山之间的夹缝中找寻到一条可以苟延残喘的求生道路。
要学会接受苦难,接受所有从天而降的悲哀,接受许许多多常言道之下不能忍受的妥协。
兴旺咬着下唇,唇齿相接之处血迹连成一线,目眦欲裂。
说到最后,他声音再度颤抖起来,嗓音如同两片上了锈的生铁,剐蹭出瘆人声响。
一字一顿,咬牙切齿,说的全是“狗官!狗官!这不得好死的东西!”
小少爷还是太过清白,心底太过干净,连骂人都骂的不甚熟练,翻来覆去覆来翻去也不过就是这么几个字而已,也许是这一路走来从某个市井流氓口中学的。
与其说是谩骂,更像是悲叹。
听得人并不生气,只是难过。
在他的认知中,这世界只剩下了巴掌点大。
除过他的家仇世恨之外,便只剩下了他那个半路认识的姨娘,还有姨娘身边那一言不发小哑巴似的小孩,再者便是狗官,还有狗官的头头。
前者是割舍不下的骨血,是融入血肉的温暖,后者是世仇,是扒皮抽筋也不能够酣畅淋漓除去的痛楚。
时清然很难过,攥着衣角说不出话的时候,耳边忽的传来一阵清朗声音。
宋煜辰站起身,十分难能可贵地没有先做出诸如理衣袖一类讨人嫌弃的动作。
他微微低下头,看着那少年的眼神竟然有些认真。
他十分郑重其事地道,“我保证,你娘亲说的很对,一定不是在骗你,老天爷看着。”
兴旺把哽咽咬碎在舌尖,“......只看着我么?”
“我们。”宋煜辰的眼睫微微动了动,“它在看着我们。我保证,老天爷一定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