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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饮食起居,每日进出院子的小婢又多了一批,是专程来扫雪的。
天开始下雪,她们开始干活,并且牢牢地将时轩的话记在心头,活干的格外认真,那方寸大小的院子里连半颗雪花都不见,成了一片皑皑的粉雕玉砌之中唯一一块黑色疤痕。
彼时时清然年纪还小,且正处在最叛逆的时期,一口认定了这一定是她哥安排的。
不让她出门就算了,连雪也不让她玩,还整日逼着她看书写字,简直是莫名其妙,忍无可忍!于是时家这位装模作样地逆来顺受了十几年的大小姐一气之下,将房里平时用的梨花香给换成了她自己捣腾出来的迷魂香,成功放倒了一干没有任何戒备心的小婢女和连带着被殃及池鱼的弄儿。
之后她便满心欢喜地跑了出去,在别院里玩了好长时间,玩的脸颊冻成了通红色,十根手指头像刚从地里挖出来的胡萝卜。
玩的尽兴了,也冻的够呛了,她顺顺利利地翻过墙头,顺顺利利地沾了满身雪花,顺顺利利地被暴怒的她哥逮了个正着。
结果自然十分明了,从主到仆,有过者皆有罚。
但主子毕竟是主子,所谓的罚,也不过只是被戳着脑袋轻描淡写地说教上几句就算完事了,而院里所有当夜当值的小婢受的惩罚,则是通通在房檐下边的青石板上跪了两个时辰。
时清然没敢出去看,据说跪完之后惨叫连连,生冷的青石板成了不见牙的猛兽,悄无声息地咬住人的骨头,在她们哭哭啼啼跪完了要站起来的时候沾走了一层细嫩皮肉。
惨叫声和抽泣声伴随着细碎的雪花往下掉,如同挣扎着从地狱的油锅里爬出来的冤魂,密密麻麻,无孔不入,顺着比头发丝还狭窄的门缝往里钻,凄凉之余带了一丝悚然。
时清然还是头一次感到那般无措,头一次觉得平日里厚重如城墙的那扇门板原来这般单薄,单薄得连人声都隔不住。
茫然无措之余,她终于低下头来,道,“我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你把她们都带走吧。”
彼时时轩已经比她高出两个头,出落的十分高挑,纵使半句话也不说,只长身玉立地往那一站,便自带了一股冷静又洒脱的气场。
于是他没费什么力气便一眼看穿了自家妹妹强撑起来的纸老虎气场,却并不拆穿,只轻轻吹散茶水表面悬浮着的几片碎屑,轻描淡写地道,“把她们带走了,你院子里的雪就没人扫了,万一上了冻摔着你了怎么办?”
时清然颇不服气道,“我自己想办法不就行了?”
“你能想什么办法,说来我听听看。”时轩一挑眉,冷笑出声。
他嘴上虽然那么说,却并没有给她留半分可以说话的余地。
他本就唇齿伶俐,舌灿莲花自然不在话下,片刻的温和被打破之后,取而代之的便是如惊涛骇浪般山呼海啸而来的尖酸怒骂。
临走之前,他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要不这样,你不听话可以,不过这个办法,要我来替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