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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他缓缓摇头。
隔良久又来一句:“我是谁?”
“周爽!”
总是摇头。
夏季过去的时候,周爽换上了长袖的衬衣。他越来越胖了,有了小肚子,昔日的棱角似乎都磨平了。现在的他看上去,跟一个木讷的普通人无异。
疗养院方面对这样平静的病人完全放松了警惕。
那段时间,我接了新的委托,也遇到了另外奇怪的事情,也就少了去看他。终于在一个黄昏接到医生的告急电话:“病人失踪了。”
可怜的医生,只想到找我。
可是,这也许正是周爽的悲哀。
我只想到一个地方找。
如果周爽是因为恢复意识而逃走的,他一定会到一个地方。
三个月前,那场山火令到大家都余悖未消,林祥熙的产业那么多,有好些正在被自认的继承人打着官司争夺,这失火的老宅倒被弃置一旁,乏人问津。
我在瓦砾和焦土中找到那个穿白衣服的人,他抱着头蹲在发现他的那个游泳池旁边,似乎在冥想。现在那池水已经是浓绿泛黑的,里面不知掺了多少脏东西。
我说:“周爽,回去吧。”
周爽不理我,只是喃喃说:“我是谁?”
我没耐性再回答这第几百个问题,用力要拉他起来。谁知道这家伙精神失常了,可力气和身手还在那里,用力一甩就脱出了我的掌握。我再抓,他再甩,没奈何。
我只得打电话唤人来。
谁知周爽真是顽固,一番挣扎,有两个护士被他推到游泳池去了,他却像触到什么神经,一副紧张跳进脏水里捞人。
人都没事,可是他一场大闹,只是不肯离开。
最后出动到警察警棍才就范。
我看见他的那身白衣已经被池水染成绿色,远看就像发霉了,他是被击得软倒了,抬走的,失去了反抗能力,嘴里还喃喃念叨着:“我是谁?”
这情景真是悲凉,我也不禁鼻酸。昔日那像头狼一般的男子已经死掉了。我想,到底是因为什么迫使这神经如此坚强的人失常的呢,只是因为一个人的死去?不,一个非人的离开?
我晕了头。
临走的时候,一个看热闹的邻居摇着头说:“可怜,一个后生就这么被吓傻了……”
我苦笑,一场大火吓傻他?笑话!
“一定是被那个女仔吓傻的,或者给鬼上了身。那个女仔在火场就大叫‘我是谁,我是谁’的,一定是看着人家变烧猪,活活吓傻的……”
那个晚上,的确曾经有人在我耳边说过“我是谁”,那也极像是林明音的声音,难道,那是林明音的鬼魂?
此时的周爽,只会这一句,他现在的思维状态,是周爽,还是林明音?
抑或说,爱到深处,恨到深处,都变成了纠缠不清的状态。
我不知道。
深秋的时候,周爽学会跟我微微一笑,很满足的样子。
有护士暗地告诉我,周爽学会自言自语,常常自己跟自己说得眉飞色舞。
他的世界里有谁,没有人知晓。
可是,我总是忍不住想,也许只在他的眼睛里,才能看到某些人的存在。
他或许看到了自己向往的事物,自己爱着的人,也许还不止一个。
或许,有六个。
第五卷吸血三世情
你说我最近交上什么霉运,居然堕落到要寻找一只失踪狗。如果说这不算倒霉,那,这只狗体内还寄寓着异族的灵魂呢?狗的背后还有代表整个黑暗势力的吸血兵团呢?噩运步步升级,异族美女卧底、逃婚的阴阳师、会吃人的委托人,我的天生死对头……怪异人物一个个层出不穷,却只为见证一段纠缠三世的恩、怨、情、仇。
引子只能遇见
炎热夏日的一个平常午后,我在街角一眼看见了那个女子。
很久以后,我仍然困惑于当时的感觉,只不过是不经意地映落眼内的一个影像,该时,却像板上钉钉一样在我心头尖锐撞击了一下。
我自问没有摄影机记忆,但当时的情形隔了很久仍然清清楚楚。
是盛夏,空气像是要发酵了,有点怀疑是否这面地球被拢上了一个玻璃罩,被放进了宇宙中的一个小小微波炉里烤。
不知是天气疯狂一点还是人更胜一筹。
这样的烈日当空,苏眉跟康柏提议去林溪烤肉。
据说那里高大的石栗夹杂着白兰,现在是一片浓绿,又说千岛新上市的烤肉酱跟百年九龙井水所起的化学作用,可以使得林间熟睡的精灵花仙苏醒过来。
而我,只害怕坚硬而沉重的石栗果实把我的脑袋砸出洞,外表美丽可人的精灵花仙会吸食人类精气。
结果,被苏眉痛骂我是一只缺少情趣和运动神经的鬼。
一个靠体力和脑力劳动吃饭的私家侦探会缺少运动神经,吓?
但抗议无效,我仍得顶着白花花的阳光去补充用品,苏眉说这是锻炼。
自冷气纵横的超市出来,给热浪一熏,我已经想缩回头了,可恨两手各提着十来斤的东西,罐头和饮品还好,刚自雪柜取出的水果和肉我可不敢多耽搁,只得咬着牙走上街去召出租车。
等了有五六分钟,还没有车子,我开始慢慢往前走,希望走到下一个路口会比较容易召车。
人行道旁栽着槐树,一种叶子细碎的植物,投下来的阴影是断断续续,以点代面的,不过总算有点凉意,即使只是心理上的,有点自欺欺人的意味。
当时的气温这么高,人行道上根本行人很少,也许就是这样,我才一眼看见那个穿黑色衣服的女子。
在看到她的一刹那,我的心脏处似乎受到大力的压迫,身体周围的气压忽然高了起来,似乎有一股威胁在迫近。
与此同时,那女子蓦然抬起头来,盯了我一眼。
出于本能,这时的我居然还很仔细地打量了她一下。见到她有着一张很瘦削的脸,很挺的一管鼻子,深眉,朱色的唇,轮廓有点像欧洲的人,肤色和发色却像是亚裔,整张脸透出一股倔强和邪异的味道。
可是,很美。
我一眼看过去,就发觉她美得不像人。这个想法是突而其来的,把我自己也吓了一跳,可是就是后来回味,也就是这想法,不像人的意思是指她的气质和容貌跟地球上的绝大部分人类有所迥异。
欧洲人的脸比较长,鼻子比较挺直,形状多半也很长,据说是因为生理原因。因为鼻腔比较长,那么通过鼻腔吸入的干燥而寒冷的空气就会得到加热的功能。而亚洲的气温比较温暖潮湿,所以亚洲人的脸比较扁平,鼻子也是,皮肤面积增大是为了散热,而短小的鼻子则有利于保持吸入空气的湿润。
但这女子容貌跟绝大部分的人类都有着不同。
其实也不过是两个眼睛,一管鼻子,一张嘴,长在她脸上还配合得十分美观,但就是觉得有一股诡异的气质,仓促间无法归纳。
人所说,美若天仙,艳如女鬼,也是对于一些无法归纳于人间美貌的感叹吧?
当然,太阳底下,我不认为我将会有什么奇遇,我认为,至多是一个少见的美女而已,她的血统可能是一个中世纪欧洲人加犹太人加四分之一亚裔,然后在非洲成长……
我想到这里,对那女子友好地笑了笑。
那女子却无趣地掉转头,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真是酷死。
但我身上受到的压力在骤然间消失了,一定是心理作用。
我继续往前走,走过那女子身边的时候,看见那女子居然低头在逗弄一头狗。
绝对是一头大狗,看上去就是很彪悍的那种德国牧羊犬,跟电视上看到军官用哨子和电棒训练的军犬没什么两样。黑黄发亮的毛浓密均匀地披覆全身,尖尖的耳朵,挺直的鼻梁,眼睛瞌了起来,神色平静。
真正的德国牧羊犬是非常帅的,那女子的手就在狗身上轻轻拂过,自头一直扫到背脊,手势轻柔,像是在给它梳毛。
这冷冷的女子对这大狗可是非一般的温柔。
一头帅狗。我不由多看两眼,却忽然起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奇怪在哪里,却又说不出来。
我一直盯着狗看,人是打定注意不肯理我了,只是低着头,那美丽的容颜我只是惊鸿一瞥。
可是,那狗,却忽然抬起头来,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
那眼光中居然是温和的笑意!
见鬼了,一只狗对着我温和的笑。
那笑容里似乎还有着含蓄的抱歉,抱歉,这是我们的私人时间,抱歉请你离开这里。
我震惊,这狗的眼神会说话,而且含蓄蕴藉,就像一个身份高贵的人对他的仆人吩咐任务,口气里那种高贵的客气。
我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了,这么热的天气,这狗惊人的平静,并不像大部分的狗一样把红舌头吐出来咻咻地散热,也不像大多数的狗一样口水顺着嘴角淌下来,流得到处都是。它只是静静躺着,可以看出是全身放松的,像一个最懂享受的人。
而现在,它甚而出现像人的表情。
我吓了一跳。
那狗却又收回目光,怔怔地看了看太阳,又开始半眯起眼睛来。
如果我的感觉无误,那显然是享受的神情,这头狗对这阳光无比享受。
我摇摇头,一头有着人表情的狗,一定是天气太热了,我产生幻觉。
车子不是幻觉,我召到了车子。
上车后放好东西,我自后窗玻璃往后望。
没有人。
人行道林荫下一排二十来张木条铜脚长椅上并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头狗。
我非常怀疑我是否真的在刚才遇到了那奇怪的女子,和,一只奇怪的有着人类表情的狗。
太像卡通中的情节了。我没有办法肯定。
可是,就算肯定又有什么用,有些人,姑且称她是人,有着高傲的性情和截然不同的背景和血脉,就算遇见,也只能是遇见。
在时间和空间的线上,相遇在某一点,然后各自分叉自己的命运轨道。
或许,从此,我们不会再有交集。
当日,我们的烤肉野餐非常成功。
苏眉说得对,我实在应该增加情趣,这样的话,才能和我出轨的想象互相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