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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真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东西,规定凡人需得抛了七情六欲才能得大道飞升成仙,可自己反倒要来人间历劫才可通六识进阶品。
他人一生的爱恨悲欢,生死离别,于他不过情劫一场,过眼云烟。
凭什么呢。
?
?
“凭你块头大?凭你面瘫脸?”
“那你又凭什么?”
“凭你块头小?凭你——不要脸?”
我当时就该立刻叫人砍了那个狗男人的狗头的。
可惜,少不知事。
悔之晚矣。
我生在建安六年秋,恰是我父皇登基以来肃清了内乱,大权在握的时候。
所以,我自襁褓里就在魏都横着走。
上至我父皇,下到各苑宫人,那个都管不住我。
我父皇就我母后一个妻子,我母后只生了我阿兄和我。
我是这大魏皇都里唯一的小公主。
是我母后盼了六年才盼来的小宝贝。磕了碰了都要哄上半天,就是犯了错我母后一见我泪眼汪汪的小脸也就什么也舍不得说了。
我母后舍不得,我父皇自然更舍不得,他虽总是对我板着脸,但实在比我母后还宝贝我些。
父皇母后都不说我,我阿兄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说什么的。
就这样一直懵懵懂懂长到五岁,我第一次经历别离。
母后病了。
太医在来仪宫来来去去,满宫中都是汤药的味道,可人还是像开败了的花儿一样,一日比一日衰败下去。
恶耗来的突然又当然。
我同阿兄匆匆从文馆赶回来仪宫,半路我崴了脚,阿兄抱着我跑回来的,刚踏进殿门,内室里的宫人就沉默的逐一跪下来,不知是从何人开始,跪下去的宫人们抽泣起来,哭声一点点盈满整座殿宇,又一点点传出去,很快甬道里也传来哭泣声。
母后待宫人们是极好的。
阿兄站了一会儿,才把我放下来,拉着我穿过屏风,穿过层层纱帘,走到母后榻前。
我永远忘不了父皇通红的眼眶和母后垂下来的那只苍白消瘦的手。
那只手曾在夏日为我擦汗,曾在冬日为我拢斗篷,曾看似用力实则轻巧的敲过我的额头,也曾温柔拂过我的发顶。
满宫素白里,廖清抱着我站在高台上,看着母后的棺椁一点点被抬出宫城。
那时我还不知道,这是我短暂人生里,唯一没有阴谋的最温柔的别离。
建安十六年,我十一岁,彼时我已长得很让我父皇头疼了。
头疼的原因很简单,除了我时不时在夫子脸上画乌龟,时不时捉太液池里的鱼来烤,时不时溜出宫斗鸡走马外,我还不爱珠钗爱纶巾,喜着男装。
当然,最头疼的也是这最后一条。
其实亮晶晶的首饰钗环和织金嵌宝的衣裙鞋履我是很喜欢的,只是穿起来太重了些,美丽的负担不是每一日都承受的起啊,况且在宫外,许多事做起来还是男装更方便。
但我父皇平素只穿过男装,哪里知道这个中辛苦呢,我向他解释了,他也只觉是我找来哄骗他的借口,仍为我日日总穿男装苦恼不已。
那没办法了,为防他看见我更加苦恼,我只能躲出宫让他老人家清净清净。
于是我第一次遇见了燕衡。
狗男人嘴巴毒的很,我站在雅间门口叫他气的七窍生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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