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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远的院子,急促地想回到自己的房间,山杏基本上要小跑才能跟得上。
终于坐在房间里了,但方秀一的情绪还不能稳定下来,不停地让山杏倒水,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里灌,小桃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又不能开口问,就赶紧给方秀一准备就寝的东西。
“大人!”小桃在门口遇到了后面赶回来的何怀安。
“嗯,你们都出去吧,我跟夫人有话说。”
“是。”山杏和小桃都安静地退了出去。
方秀一也不理何怀安,这该死的男人,早都知道了,也不告诉她。
何怀安自顾自地坐下来,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
“秀一,我知道,我和思远的这个决定,你一时无法接受。但不着急,你多想想。我也知道,思远很有天赋,如果走科举,一定能高中,但是,在朝为官,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说起来也不安全。”
“那大人还不是做得很好?”
“那是因为我的际遇不一样。我在皇上登基前就已经追随身后,皇上登基后,急需可信赖的人,我就是其中一个。我的仕途,几乎是一步登天。但是,思远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别人看在我的面子上,既能照顾他一二,也能陷害他十分。”何怀安说得很真诚,“我是他们的父亲,我也希望他们这一生顺遂稳定,但也因为我是他们的父亲,所以才希望他们能走一条适合他们的路。”
方秀一先前可能是意气用事,突然之间根本无法接受,但经过何怀安的分析,她也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就像她一直鼓励飞羽要有一技之长一样,不能因为自己是女孩子,就要一辈子靠男人生活。但是思远的这个决定实在太大,远超她的预期。
“是大人给思远做的决定吗?”方秀一不太相信思远一个小孩子能有这番理解。
何怀安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们的孩子远比我们想象的聪慧。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想法,而且有明确的目标,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
何怀安没说太多,因为都是事关方秀一的,如果方秀一知道孩子们做决定的初衷,她会更无法接受的。
“唉,我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思远会想去从军,他那么小,怎么就想要干这个呀?”方秀一百思不得其解。
“你下午不是还说马上能除暴安良,马下能治国安邦?他去从军,不正是如此吗?”
“那我还说马下呢!难道就让他弃了学业不成?”方秀一不同意。
“当然不是!思远的天赋很高,我名下会有一名荫监的资格,可以直接参加乡试,三年后辛子年正是乡试,乡试考中举人之后,戊丑年赶上会试,接下来就是殿试。这样下来,在他十五岁时就结束科举了。顾大人有个朋友在西北边境,我可以托他多加照顾。再者,我已经给思远物色好了随行人员。你放心,如果这几年练下来,他还达不到要求的话,我也不会让他出去的,思远也同意了。”
听着何怀安毫不停顿地说着既定的打算,方秀一真的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思远从小就主意坚定,现在何怀安又一力护持,看来这个从军行真的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方秀一听罢,倒没有多生气,她以前让思远进入朝堂,目的就是有个保障,现在有何怀安了,她的那个目的也没那么强烈了。再者,她也算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懂得行行出状元,在这个时代,只要不从商就好,不是她瞧不起商人,是因为商人的社会地位实在有点低。
思远说他要从军,她之所以无法接受,不是她不同意这个决定,更多的是因为这个决定来得太突然。其实,她还是有些神经迟钝,之前她看到思远练功那么辛苦,就应该有所怀疑才是,哪家孩子只为防身就能辛苦成这样?今天思远在船上射那一箭,想来也是最后下决心要告诉她的,但她还是没往那方面想。前一段时间,思远在信中也说过等她回京后要告诉她一件事,想来就是这件事了。这所有的线索都一一指向思远的决定,是她没有想到而已。而且,思远以前不告诉她,可能也是不想让她失望、伤心。
“这样会不会太辛苦?思远这么小,就能参加科举吗?而且,听大人说,思远十五岁就参加完科举了,该不会十五岁就上战场吧?太小了!”方秀一听到这么密集的安排,心里又觉得太辛苦。
“不会太辛苦,思远对这些事也都应付自如。年纪虽小,但也不是没有先例。在高祖初年时,曾经有过一个十三岁的探花。而且,殿试那一年,思远并不离家,第二年十六岁再走。”
“十三岁?”方秀一惊讶道,“这天赋得有多高!那这个人后来呢?”
“史书中确有记载这个人,但说来奇怪,此人高中后,就消失了。当时还有很多好事者写了很多猜测的话本,热闹一时。”
“听说能进入会试,就已经很了不得了。对了,大人,既然思远要从军,那行军布阵什么的,有没有人教?”方秀一放下科举的事情,立刻开始担心打仗的事情。
“我这次请的老师,文武皆通。”
“可千万不要是什么纸上谈兵的人。”
“说起来,老师在军事上的徒弟,只有过一个,就是顾大人的那位朋友。”
方秀一没再说什么,既然都已经决定了,那就全力向着目标努力才对,此时再横加阻拦或怨天尤人,对谁都没有好处,不如迎头面头,还能更坚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