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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面很安静的躺着一个红色的本子,上面烫金大字“结婚证”。
她的指尖儿轻轻缩了缩,殷承安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你在找什么?”
唐夏手一哆嗦,结婚证“啪”的一下掉落在地上。
她“嚯”的站起身,后背抵着柜子,一脸戒备的看着他偿。
殷承安捏着门把的手微微紧了紧,抿着唇走到她跟前,顿住脚步,蹲下/身,将掉在地上的结婚证捡起来,轻轻打落掉上面的灰尘,握在掌心站起身。
唐夏看着他的动作,没说话,也没动。
殷承安小心的将结婚证收到贴身的口袋里,抬头望向她,“你想找什么,告诉我,我帮你找。”
他现在的表情,在唐夏眼里,跟一个神经病一样。
他们离婚已经快一年了,她不知道他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思,还藏着这张结婚证,她自己在看到的那一刻起,就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放我走。”
她动了动嘴唇,依旧是这三个字。
殷承安的表情僵住了,他突然伦起拳头,朝着唐夏砸过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闭上了眼睛。
但是拳头并没有落在她身上,而是落在她身后的衣柜上。
巨大的声响,几乎要将他的耳膜震破。
待她睁开眼,他的拳头就离她两寸远,手背上能清晰的看到骨节伤的青紫,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褐色斑点。
他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那里面全是细细的血丝,跟密密麻麻的痛苦与无奈。
“你想联系沈濯云对不对?”
他嗓音嘶哑的问她。
“对!”唐夏抖着嗓音咆哮道,“只要我还能动,我绝不会放过一个能逃开你的方法!你有本事,就一直关着我!只要让我出去,就算是游,我也要游到他身边!”
指尖儿轻轻/颤了颤,他的力道突然松懈下来,他轻声说。
“唐夏,我愿意为了你跟世界背水一战,可你的背离,却让我溃不成军,以前”
背过身,不再去看她的脸,好久,他才又道,“去洗漱吧,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下楼吃饭。”
他说完,也不看她,走了几步到门口,又顿住。
“你不是想离开吗,不把身体养好怎么离开,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逃不是吗?”
唐夏紧握着拳头,瞧着他离开房间,整个人跟瘫了一样,顺着柜子跪坐在地上。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觉得殷承安会对她动手。
她清楚殷承安的脾气,也知道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试探他的底线。
什么时候将他逼入困境,什么时候,就是她的退路。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的稳住情绪,良久站起身从房间出来。
那个黑人妇女就站在门口,瞧见她出来,快速的低下头。
唐夏冷冷的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她洗漱完,从浴/室出来,拉开衣柜,意外的发现,里面居然陈列着好几套衣服。
全是这个季节的服装,跟她平时的穿衣风格差不多,有些衣服,甚至连铭牌都没有剪。
唐夏突然有种冲动,想将这些衣服全都剪碎,丢到殷承安脸上。
但这个念头,最终被她自己打消了。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座岛,这样跟殷承安做对,不断的去激怒他,对她来说并没有好处。
最后,她随手翻了翻,突然抿起唇,眯了眯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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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承安坐在餐桌前,时不时的朝楼上望,直到听到脚步声传来,他才悄悄松了口气。
等唐夏从楼上下来,他就怔住了。
唐夏挑了一件裙子,黑色v领长袖裙。
她身材还没有安全恢复,但因为原本就比较瘦,所以比一般生产完的孕妇要瘦上许多,黑色又很显瘦,所以穿上之后,几乎跟没怀/孕以前的样子差不多,甚至还多了些妩媚。
她身段妖/娆,风姿卓越,徐徐走来的那一刻,当真是眯了他的眼。
只愣了半秒,殷承安就反应过来,站起身帮她拉开椅子。
唐夏抿着唇,这次没有跟他做对,很干脆的坐下了。
殷承安似乎很开心,唇角的笑意又些明显。
“我记得你以前喜欢紫色,红色的,今天怎么穿了这个颜色?”
“万一你死了,我就穿这件衣服给你奔丧。”
殷承安唇角的笑容僵了僵,什么都没说,落座后,主动拿起勺子帮她盛粥,“你一天多都没吃东西了,刚开始进食,不能吃太油腻的,我炒了几个素菜,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唐夏接过碗,勺子在万里搅合了几下。
米粥熬的时间很久,粘糊糊的,米香味很浓。
她搅了一会儿,拿勺子舀了一口,轻轻抿了抿,吹着眸子没说话。
但这一个动作,足以让殷承安欣喜若狂。
他伸过筷子夹了一筷子菠菜,递到唐夏手边的碟子里,闻声道,“别光喝粥,吃点菜。”
唐夏扫了一眼碟子里的菜,拿着筷子捣了一口。
殷承安一脸期待的望着她,等她吞咽下去后,才问道,“怎么样?”
“就那样。”
她的回答不咸不淡。
殷承安的笑容又些勉强。
“是不是不好吃,不然你再尝尝这一个?”
唐夏依言,又夹了一口西兰花,机械的嚼着。
“好吃吗?”
唐夏动作顿了顿,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想我怎么回答你?好吃?喜欢?”
“殷承安,能不能别自欺欺人。”
殷承安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手指不由自主的攥紧了筷子。
“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些,你不喜欢,我可以重做,想吃什么都没关系。”
他顿了顿,“以前都是我你为我做饭,等我回家,我却一次都没有给你做过,我想趁着这个机会弥补以前的缺憾。”
“你弥补你的,我没必要配合你。”
唐夏一边喝粥,一边面无表情道,“过了期的感情,就像这碗粥,以前,你不屑于喝,等大鱼大/肉吃惯了,想起这碗粥,回过头,想喝的时候,却发现已经馊了。”
“一碗馊了的粥,你再这么加工,也遮掩不住里面的馊味。”
她扫了一眼他手上被油溅伤的褐色斑点,淡漠道,“你本来就不是那种能委屈的自己的人,何必这样呢,换句话说,我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人,你要我来做什么,有意思吗?”
“我们之间,我不能说自己没有一点儿错,但既然已经过去了,能不能朝前看呢,以前你就不是非我不可,怎么保证以后呢?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真的跟你在一起了,你能毫不介意我跟沈濯云的结过婚,生过孩子的事实?”
“我能!”
“你不能。”
唐夏抹了把嘴,放下碗。
“改变自己,是一个很难的过程,我试过,所以我明白那种滋味有多不好受,既然这么难受,我们何必要委屈自己,你以前能把唐夏视若无物,以后也能。”
她站起身,潇洒的离开餐桌,朝外走去。
直到她身影消失,殷承安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一瓶药,倒出几颗塞进嘴里。
“啊——啊——”
那个黑人妇女表情又些着急,指着他不停的用手比划。
殷承安拜拜手,“我没事,你去看着她。”
女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追了出去。
唐夏从别墅出来后,并没有走远,她在附近侦查地形。
岛上的食物很新鲜,而岛上又没有种植什么作物,这说明,这些食物,都是从岛外运过来的,可能每隔一天,或者两天,就有人往这上面送东西。
昨晚发烧的时候,她隐隐约约听见殷承安在跟什么人说话。
这说明,殷承安并不是唯一一个知道她在岛上的人,至少,有医生。
她一边搜寻着这里可以停泊潜艇的位置,一边大脑飞速运转。
殷承安跟什么医生私交甚好,她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位医生一定是南山医院的。
不然,他不可能那么顺利的,将她从医院带出来。
她需要找机会,接触那些运送食物的人,借助他们的力量,将消息送出去。
别墅背后是一个小山,或者说是一个巨大的礁石,那里肯定是不能停船的。
能停船,只有别墅前面的那片海滩。
海滩上的风很大,浪也很高,将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沙子也险些迷了眼。
也是这时,她忽然看见一块儿礁石上,拴着的铁链,她心头一跳,正要过去,突然感觉到什么,猛地转过了头。
那个黑人女人就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露出一口白牙冲她笑。
唐夏没什么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心里止不住的冷笑。
刚刚在楼上,要不是她,或许她还能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她是傻了,才会相信这个岛上会有人帮她。
没有理会这个女人,她朝着刚才看到礁石的反方向走去。
如果她猜的没错,刚才哪里,应该就是停船的地方,这个返现令她振奋不已,同时也更小心谨慎。
在她没有联系到外界的时候,一定不能让他们发现什么端倪。
她绕着海滩慢慢的走着,就如同散步一样。
而那个女人,就一直跟在她身后,说是照顾,不如说是监视。
她吹了一个小时的海风,最终还是回去了。
刚退烧的身体还有些发虚,这个时候,身体可千万不能出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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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回了别墅,上了楼,殷承安才从客厅出来,问那个黑人妇女。
“她去哪儿了?”
女人比划:海边。
“做了什么?”
没有做什么,就是散步,然后,然后就回来了……
殷承安抬头看了一眼楼上,拜拜手道,“你把厨房收拾一下,就去休息吧。”
女人点头离开。
殷承安又些烦闷的坐在沙发上抽烟。
他烟瘾不大,平时也很少抽,只有自己六神无主的时候,才会借烟草的味道来麻痹自己。
他不禁问自己,他完全可以告诉唐夏,自己之后的打算,来博取她的配合,为什么非要选择这样一种,让她憎恨的手段呢?
不是非要这么做,是只有这么做,他才能看见那个真实的唐夏。
而不是为了配合他,做出的假象。
烟灰缸里,不一会儿就多出四五个烟头。
殷承安捻灭最后一个烟头,拂落腿上的烟灰,起身上了楼。
楼上。
唐夏房间的门没关,唐夏背对着门,站在窗户前,眺望着远方一望无际的大海。
窗户没关,海风一阵一阵的,轻轻拂动着发丝,裙摆也朝后轻轻飞扬,宛如画里走出来的人,美得惊心动魄。
他一直都知道唐夏是漂亮的。
从见她的第一面起,就知道。
她精致的像是被雕琢出来的一样,无论是那双勾魂夺魄的凤眼,还是那两瓣妩媚多情的唇,上天似乎将所有最好的,全都给了这女人。
长得好,家世好,性格也好,她完美的不像是真实存在的人。
也正因为这份完美,让他见到柔弱较小的裴以微时,本能的偏向了后者。
男人骨子里,都是怜香惜玉的。
唐夏的一切优势,急如同给她穿了一件保护衫,让他觉得,她完全就不需要别人给的怜惜。
他消费着她的好,直到将她从云巅打落到地狱,这才发现原来她并不是那么的坚强。
她的美丽,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好处,带给她的只有无尽的灾难,而他就是那个灾难的施予者。
有时候,他不禁想,如果当初没有裴以微,他跟唐夏会怎么样。
一个优秀强势的女人,一个几乎不会开口找他帮忙的女人,他会爱上吗?
或许会,或许不会,即便会,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刻骨铭心。
唐夏其实挺残忍的。
她一定知道,习惯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所以才在这三年里,惯着他,由着他,让他不知不觉的养成习惯,等回过神想改掉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深入骨髓。
他看了她好久,轻轻/握住门把,将门关上,转身离开。
唐夏扭过头,看着已经关上的门,怔了怔。
从他站在门口的时候,唐夏就知道,她没有回头,就是想看看殷承安到底想做什么。
却不想他只是站了一会儿,就这么离开了。
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皱起眉。
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即便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人往道上送东西,可什么时候送,她完全不知道。
殷承安一定不会给她机会接近那些人,她必须要自己想办法才行。
该怎么做,怎么做呢……
双手握在一起,戒指上的钻石咯的手心疼,她深深的皱起眉,看到钻戒的时候,微微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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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字笔,将台历上的时间又划掉一天,殷承安望着上面的日期,呆呆出神。
他跟唐夏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很快,他就要带她上手术台,那以后,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再见到她了。
他很想安安静静的,跟唐夏呆在一起,说一些心里话。
可是她似乎并不想,连他的靠近,对她来说,都是那么的难以忍受。
轻声叹了口气,他将怀里的结婚证拿出来翻开。
结婚证保存的很好,虽然当时他厌恶那段婚姻,却不知为何,却将结婚证收藏的这么好,是为了以后离婚,还是为了有以天可以缅怀?
不管怎么样,至少还能给他留点儿念想。
“笃笃——”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殷承安皱了皱眉,以为是那个下人。
他抿起唇角,将结婚证塞到抽屉里,起身走到门口,拧开了门。
意外的是,敲门的并不是那个黑人女人,而是唐夏。
她似乎又些不太自在,目光游移,不去看他的眼睛。
“那个,我想要个东西。”
对于她主动来找他,殷承安还又些回不过神,半天才意识到她说了什么,忙问道,“什么东西?”
唐夏吞吞吐吐,半天才表述出来,“……我那个来了。”
殷承安只愣了几秒,就反应过来。
一时间,也尴尬起来,虽然脸红这个词,对于他这个在情场上的老手来说有些不合适,可这真的是他的第一反应。
男人游戏花丛中的时候,总是表现的成熟儿老道,只有在遇见自己爱的女人,才会无措的像个愣头小子。
“咳——”
他捏着拳,轻轻掩着嘴咳了一声,“那个,我帮你问问瓦利。”
唐夏这才知道,那个黑人女人叫瓦利。
她皱起眉,突然有些后悔找这个借口,她忘了岛上不止她一个女人。
殷承安下楼了好半天,才两手空空的上来。
唐夏不知道什么情况,就问道,“内什么,她有那个吗?”
殷承安摇了摇头。
其实并不是没有,只是非洲女人跟亚洲女人不一样,她们体格健壮,善于运动,经/期很多人都用的是卫生棉条。
国内女人用的那个东西,殷承安见过,完全不是一种使用方式。
他直觉,唐夏会不喜欢,所以才撒谎说没有。
不过很快,他又道,“能等到晚上吗?我帮你弄过来。”
唐夏面色又些难看,一句话没说,扭头就走了。
很明显,她生气了。
殷承安紧了紧手指,在原地站了好久,起身上了阁楼。
道上唯一联系外界的电/话,就在楼上,别墅顶端装有信号塔,唐夏一点儿不知道,自己离真/相,只差了那么点儿距离。
唐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她知道,今天,往岛上送东西的人一定会来,甚至不一定会等到晚上。
她闭了闭眼睛,按捺住心底的激动,紧握住拳头。
“笃笃——”
门被敲了两下,她捏着被子,没动。
良久,外面传来殷承安的声音。
“晚饭之前,我帮你弄到。”
唐夏还是没说话。
殷承安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唐夏听着脚步声远去,重重的松了口气。
一定……一定不能失败。
想到大洋彼岸的老公跟孩子,唐夏心里一阵酸涩。
也不知道沈先生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哪儿,还有宝宝,是否安好。
想他,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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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先生心口突然一窒,又些喘不上气,他脸色难看的按压着胸口,手指轻轻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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