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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你,为了你下半身、以及下半生的——幸福。”
子翃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这还差不多。”
夜幕时分,华灯初上。
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谁谓风流?都只为无边风月,一时情浓。
官船上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彩旗飘扬。
周侍郎带着数名仆从下了船,去到岸边入口处伫立静候。八名黑衣劲装打扮的仆从分成两列,左右各站四人。周侍郎身高七尺,一身横肉,大腹便便,连鬓胡,唇上的髭(zī)须像极了浓墨写就的隶书“一”字,头包软脚幞头,身着一袭淡紫色大衫,来回踱步,似在等待着什么贵客。
浓浓夜色之中,三条黑色人影腾挪纵跃,趁此良机摸上了官船。忠尧三人蒙面裹头,一身黑衣劲装,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扑灵扑灵地乱转。
少时,一名仆从驾着一辆马车赶到。从车上下来一个人,正是原司天监监正申虢(guó)。那申虢(guó)头戴东坡巾,身穿一袭石绿盘领襕衫,身躯七尺有五,长须短髭,八字胡不甚浓密,下颌花白的山羊胡须也有些稀稀拉拉,两吻多画,眼神中总是充满笑意,却又隐隐透露着世故和圆滑,时不时会伸手捋一捋下颌的山羊胡须。
周侍郎与原司天监监正申虢(guó)二人私交甚笃,一经相见,他便上前一步,欣然拱手行礼道:“云路兄,好久不见!一别数载,风采依旧啊!”
申虢(guó)也疾步上前,拱手悦然道:“青葵贤弟,别来无恙啊!因循不觉韶光换,老了老了!至如今,始惜月满、花满、酒满,呵呵!有劳贤弟亲迎,愚兄实在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云路兄这是说得哪里话,你我相交多年,情同手足,何须如此见外!某已备好酒菜,只待兄来,一同畅饮!来,快快有请、快快有请!”说罢,周侍郎将手一伸,示意申虢(guó)作为客人先行。
申虢(guó)有些不好意思,本还想推辞一番,不料周侍郎上前来直接抓住他的胳膊就往官船上拽去。申虢(guó)只得投降,说道:“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周侍郎这才松了手,二人并肩而行,一路笑谈,登船入室。
舱室内酒菜早已备妥,席子坐褥、插花摆件、地毯屏风等无一不是精心陈设。
周侍郎故意将主位空出,以一面巨大的楠木画屏遮挡,正面屏风绢帛上堆青迭绿画着山河社稷混一之图,如此这般二人对坐,便可以不分主次。对坐两个席位后各设有屏风,一面竖着水纹画屏,一面竖着风雪远景屏。
几案上摆放的看盘里叠放着金丝蜜枣、胡桃等干果蜜饯,还有一盘糕点和时令果子。四名侍婢站在门口相迎,见二人前来,款款施了万福礼。
待二人入得室内,申虢(guó)闻见室内的淡淡香味,甚是欢喜,不由闭目多吸了两口,而后睁开眼咏道:“龙烟昼永香炉暖,风动金鸾。画屏寒掩小山川,睡容初起枕痕圆,坠花钿。重闻处,余熏在,这一番,气味胜从前。”说罢,又凝神闭目吸了一丝香气,沉思片刻,微微一惊,问道:“此香何名?隐隐约约有早春梅花初绽时的香气,可是当年苏学士耗时七年方才合出的‘雪中春信’?”
周侍郎见申虢(guó)竟然猜出了熏香之名,不由哈哈大笑,赞道:“云路兄果然慧眼识珠,堪称香道高手啊!这鼻子还是那么灵,什么都瞒不过你,有香癖,有香癖啊!实不相瞒,此香正是——‘雪中春信’。”
“哎呀呀,珍香如金,青葵贤弟如此破费,云路惭愧啊!”申虢(gu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哎——,士人墨客皆爱香成瘾,雅集、斗茶、品香更是乐此不疲,无香何以为聚?云路兄言重了!来,来,快请入席、快请入席!”周侍郎笑吟吟言毕,又向左右使了个眼色,一名年轻貌美的侍妾素雯和新来的崔小娘垂首领命,分座陪侍。
而崔小娘陪侍的人却正是那原司天监监正申虢(gu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