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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世界的境界划分,从末法时代以后就有很大的改变,大致上分为三元两道,三元即是:知元、洞元、混元;两道指的是寻道和入道。
卫天虽说是知元,但他却是知元中最垫底的,只要有修行资质的人,随便修炼几个月基本都可以超越他,资质好点的可能入知元的当天就碾压他。
其实卫天并不是一个打从一开始就如此不务正业的人,起初也十分认真的修行,也曾因为修行而废寝忘食,但无奈他的资质实在是太差了,可以说在白帝湖,无论是岛上还是草堂,都没有见过资质如此差劲的,有人说他进入白帝湖,一定是走后门的。
事实是,无论是他师父的态度还是宗门里的态度,都证实了这一点。
而开这个后门的到底是谁,谁也不知道,谁也都不在乎,谁会在乎一个如此不重要的小人物。
而他那不堪的资质,最终还是摧毁了他的信心,要知道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既没有国仇家恨,更难有壮志雄心。练不好,那就不练了,这就是最直白的因果而已。
他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可能就如此碌碌无为的过下去,直至病死或老死。
而另一方面他却总是隐隐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人照看着。当年的白衣老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临州岭梅村,自家那个破破烂烂的小屋前面,老舅见了他,为什么如此慌张,自己为什么就如此跟着他来到了白帝湖,而自己如此的资质以及态度,为何还能继续呆在宗门之内,每每思及至此,卫天就更加浑浑噩噩起来,更像是在赌气,是做给那个人看的,又似乎是在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做的解释,即便这种解释是如此的无力。
他有想过那个白衣老道的身份,而每当他对他师父问起时,答案都只是一支火辣辣的鞭子,又或者是满头满脑泼洒而来的酒水。
然后,他便不再问了,连旁敲侧击也没有过,似乎永远忘记了这个问题,但他自己知道,他没有忘记。
卫天从很小开始,就是一个很懂事,也很善于看别人脸色的孩子,他的心思很敏锐、很细腻。很多事情看在眼里,都可以放在心里。他可以跟老舅长达几个月不说一句话,不是他们之间有间隙,而是不需要。他懂老舅,老舅懂他,那还需要说什么?
就好比此时的卫天,他明显能感觉出夏大人似乎隐瞒了什么,但他也不会贸贸然的问,且观之,且听之。
不一会,仆人们支起凉棚,架起炉灶,所谓休息的这“片刻”,看来并不真的只是片刻而已。
大学士和老道士坐在潭边钓起鱼来,卫天自然不想钓鱼,也不会钓鱼,往那一坐,与其说枯燥乏味,不如说这是在谋杀他的生命,卫天打从心底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有如此无趣的爱好。
但他还是去钓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跟大学士和老道人说说话似乎能学到不少,多年来不学无术的他在这一刻似乎也没有那么的讨厌学习起来。
“小友年纪轻轻也爱垂钓?”大学士笑问道。
“第一次,学习一下,说不定能钓条大鱼,给大人和师叔尝尝。”卫天老实的承认道。
“第一次?就想钓上大鱼?”老道人打趣的说道:“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说罢,老道呵呵笑了起来。
时至正午,虽然凉棚挡住了烈日的直晒,可仍旧不免生出些难熬的热意。
大学士喝了口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道:“两位觉得,是人比较可怜,还是这鱼比较可怜?”
“鱼贪吃,所以上钩,不可怜。”老道人几乎脱口而出。
卫天有些不解,沉思半晌后说道:“大人为何会有此一问?”
“噢,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钓鱼,不就是图个清静闲暇,所谓闲处,无为而已。但无为也不是什么都不做,什么话也不讲,如此还有何乐趣?即是闲处,不乏也说些闲话。”大学士叽叽咕咕说了半天,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只是随便聊聊。
但这种闲话,似乎太过刻意了,大学士也太过刻意强调他的闲话是闲话了,卫天思忖片刻回答道:“人在如此烈阳之下,空耗半日,只为了吃这么一口,看起来似乎有些可怜,但这是人自己的选择,人们觉得回报大过了付出,才会在这里钓鱼,若单单为了果腹,在这山中,捡些野果子也未尝不可,那可要轻松的多了。”
大学士十分赞赏的点了点头,又问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是觉得鱼可怜?”
“不,师叔说的也很有道理,它们贪吃,所以上钩,不可怜。”老道人微微点头,随即卫天又说道:“要说可怜,我觉得鱼饵才最可怜,它们根本没做错什么,人类也不屑吃它们,然而只是鱼想吃它们,却要被人类利用来钓鱼,您说,是不是真的可怜。”
大学士微微一怔,苦笑着说道:“确实如此,小友也是大智慧之人啊。”
到这里,是人都觉得这种无聊的话题也应该结束了,谁料大学士又问:“那你觉得这饵应该更恨人,还是恨鱼?”
卫天不知道大学士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问自己这种不着边际的问题,不过自己跟大学士毕竟相处不久,说不定大学士平日里就是一个喜欢提出奇怪问题的怪老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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