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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她想要知道,但是温凉,却迟迟不肯给她这个机会。
她对过去的人事,如此讳莫如深。
“嗯,”
温凉点点头,看着周西和服务员点了咖啡,咖啡上来之后,周西喝了一口,才开口说话:“这些年里,你都是怎么过来的?”
温凉端着咖啡的手顿了一下,喝了一口,然后满嘴里都是苦涩的味道。
她微笑着看着周西:“你觉得我是怎么过来的?”
她的笑容太过于恬淡,丝毫看不到半点的棱角和戾气,这反倒是让周西觉得不安了起来了,她希望温凉,还和以前一样,有着自己张扬的棱角,哪怕是不要那么尖锐也好。
但是温凉,明显已经寡淡如水,把自己的心事自己的情绪,一一给沉敛了下来。
不悲不喜的,对谁,都是淡淡的。
好像她们之间,已经成为了陌生人。
“就是想不到,所以才想要问你。”周西回答得很坦诚,又有些的悲伤:“对不起,当年顾寒时收到消息说你发生了事故不在了,我一直以为……”
话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
她一直以为温凉真的已经去世了,竟然没想到,原来顾寒时这样的人,也有被别人骗了的那一天。
很明显,当年制造出来说温凉已经去世消息的人,是在帮温凉。
有人把温凉的这五年,给买断了。
“我知道。”
温凉并没有怪她的意思,言辞还是淡淡的:“你有你的生活,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怪你。”
她是在年少的时候帮过周西,但是自己的善意不能成为别人的累赘,她帮她是心甘情愿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周西报答她,报不报答,是周西的选择。
“再说了,我也已经不是温家的那个千金了,你和温家,没什么关系!”温凉把目光移到窗外,有些放空地看着广场上那巨大的喷水池,有年轻的女孩儿,拉着心爱的男孩子,双手竖起来在唇边,一起安静地许愿,然后朝着水池里面,丢下去一个硬币。
许完愿之后,两个人对视着,傻笑。
那笑容里,渗出来的,都是甜甜蜜蜜。
曾几何时,她也做过这样的傻事,拉着傅止,奔跑在这个城市里每一个好玩的地方,笃信地相信着,只要自己足够诚心,往喷水池里丢下去的硬币许过的诺言,一定都会一一实现的。
她当时,的确是这么想的,所以,拉着傅止,许过同一个愿望,千千万万次。
想要和傅止,白头到老。
最后,这个许过千千万万次的愿望,成为了一根根针,在往后的每一个深夜里,都要在她的心头上狠狠地扎上一次,到最后,那颗心,已经千疮百孔。
青春里那些美好浪漫的事,或许到了腐朽的年华里,都终将成为一个笑话。
时时刻刻提醒着她的愚蠢。
“不。”
周西回答得很是坚定,一个字从唇齿里出来,咬得极其重,她看着温凉的侧脸,道了一句:“一日是温家人,一辈子,也是温家人。”
说到这里,周西忽然觉得眼睛有些发涩,她看着温凉那张白皙的脸,看起来一点血色都没有,心里面心疼得不得了,缓缓说:“阿凉,我一直是你的姐姐。”
到底是多久以前,周西已经不大记得时间了,因为实在是太过于久远了。
但是她还是记得第一次看见温凉的情景。
她是落魄潦倒的贫困生,在学校里面深受别人的排挤和不喜欢,父母双亡之后,几乎学业无以为继。
遇上温凉的时候,那时候刚好放学,在学校门口的林荫道上,她背着一个破旧的书包穿着一身已经褪色打了不知道多少个补丁的校服,站在一群衣衫整齐小皮鞋锃亮的孩子之中。
被那群孩子包围着。
那群孩子,很多都是出生于有钱人家的孩子,或许其中有那么一两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的,但是,他们喜欢跟着那群有钱人家的孩子,一起来欺负她这个最弱的同学。
因为这样,他们才不会被那些有钱的孩子所欺负。
这就是人性。
周西是大抵能够想起来当时那些孩子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后来很多年之后,在职场上偶尔可以遇上那些个仗着父母留下来的财富一帆风顺地走在商场上。
但是商场如战场,一场场厮杀下来,她还站在那里,那些欺负过她的人,已经一个个倒下去了。
那种感觉,说不出来的痛快!
周西想起来,那群孩子是怎么欺负她的呢,往她的身上丢泥巴,往她的身上吐口水,骂她长得丑,就是因为她身上穿的是打着补丁的衣衫,这些孩子,就觉得她太丑了。
和他们这群有钱人家的孩子在一个班级里,是对他们的侮辱。
周西一身脏兮兮站在那里,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她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是这般的,那个时候已经萌生出来了一个念头,她不想要上学了,就想要待在自己那个小小的房间里面,不出门不去见人。
就算是死了,大抵是也不会有人知道。
就让她安静地死去,和父母一起就可以。
她心灰意冷地站在那里,听着那群孩子因为她的囧样而哈哈大笑,眼前闪过那些孩子那张带着狂笑张扬嚣张的丑陋面目,感觉到头晕目眩,想要晕倒过去。
这些事情给她的心里留下了很重的阴影。
以至于在后来很多年里,她都一直觉得,孩子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恶魔,因为不管他们做了什么坏事,总是有人会为他们说话,说他们还小,根本不知道好坏。
可是,其实很多孩子都是懂得的,他们知道欺负别人不对,但是,他们就是觉得欺负别人的时候能够让他们觉得很是开心,所以,他们不愿意因为这个不对,而放弃了这样的快乐。
相反的,很多成年人,因为知道这件事情不对,而选择放弃了去做这件事情会带来的快感。
理性高于快乐。
这样说起来,还是真的是不折不扣的魔鬼的。
如此,后来在唐现让她把孩子拿掉的时候,她感觉到的痛苦,远远比普通人深,因为她想要把自己的孩子教成一个真真正正懂事懂得人生疾苦的孩子。
不会和那群恶魔一般,让人觉得恐怖。
也就是在她心灰意冷想着以后再也不想要来学校的时候,昏昏沉沉的目光之中,她看见那辆泛着黑色亮光的豪车徐徐开了过来,然后,在那群嚣张哈哈大笑的孩子身边停了下来。
车子停下来,引起了那群孩子的注意力。
他们齐齐看过去,就看见车门打开,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从上面下来,穿着米色的毛衣,露出来白色衬衣的领子,白色的裤子,长相极其俊秀。
那个年龄的孩子,已经有了那样清秀儒雅的气质,就连那个时候的周西,都觉得这个少年,好看得让人侧目。
少年面无表情,如此温润好看的男孩子,眉宇之间,已经有了对人淡淡的疏离寡淡,好像世间万千事,在他的眼中,不过是一场虚无缥缈的风。
留不下半点的痕迹。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之中,少年伸出手去,拉着还在车子里面的那个小女孩的手。
女孩儿被他扶着下了车,那一瞬间,周西看到了那群欺负她的孩子眼睛齐齐睁大了,充满了嫉妒羡慕和怯意。
她的眼睛上蒙了一层泥巴,脏兮兮的,看人的时候都不怎么清晰,她努力睁开眼睛看过去,在那有些迷糊的光线里,她看见身穿着粉色公主蓬蓬裙的,踩着白色公主鞋,扎着一条长长鞭子的女孩儿,她长得太好看了,白嫩细腻的一张脸上红扑扑的,一双眼睛大大的,晶亮晶亮的就像是可以发光,你仔细去看她的眼睛,似乎都能从里面,看到闪闪发亮的星星。
她眨巴着眼睛看向周西的时候,周西都惊住了。
女孩儿眨巴眼睛,长长的睫毛搭在眉梢上,卷而翘。
精致得如同一个芭比娃娃。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这么精致的女孩儿,就是欺负她的这群孩子,自诩家里最有钱的小公主,也不如这个小小的女孩儿半分,不,是不如她的十分之一。
站在她跟前的这一群孩子,在她的跟前,黯然失色。
失色的不只是光鲜亮丽的衣衫,还有气质和教养。
后来周西才知道,七岁那年,她遇上的那个小小的女孩儿,叫温凉。
她有一个让她觉得不怎么幸福的名字,温凉温凉,温暖又寒凉,如此的让人觉得有些矛盾,但是她希望这个孩子,得到这世上最好的幸福。
因为她善良,善良到让她泪眼模糊。
“你们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那女孩儿开口的时候,声音柔软柔软的,但是却掷地有声。
守在她身边的少年看起来要比她年长几岁,始终严肃地抿着唇站在旁边,比那群孩子要高了一个头,而且,从两个孩子的车里,还下来了一个保镖和一个保姆。
气势上,已经大大地压制了那群熊孩子。
那群孩子的头头是就是那个自诩家里巨有钱的小公主,周西记得,她的名字叫苏娜娜,蛮横无理取闹,以欺负?别人为乐子,带着父母给她的零花钱,其他的孩子便一拥而上把她捧在中间。
跟着她到处为非作歹。
这个女孩子,最是不喜欢周西。
她常常说周西是丑八怪,所以总是看她不顺眼,后来温凉时常说,明明不是因为她觉得你丑才欺负你,就是因为她觉得你长得比她漂亮,所以她才那么喜欢欺负你。
一开始周西是不敢这么认为的,因为那个时候的她,实在是自卑懦弱。
后来很多年之后,再见到那个年少的时候欺负她的女孩子,她一下子就觉得温凉其实说得是对的,她周西并不比她丑,相反的,她比她,漂亮了太多了。
她在后来那么长的岁月里建立起来的自信,是温凉给她的。
她一点点教她,抬头挺胸,变得自信和美好。
当时在温凉的质问之下,那个小公主苏娜娜不愿意在自己的一群小跟班跟前被温凉给压下气势,便扬起头来硬生生地说:“因为她是丑八怪,她的妈妈,是个妓女!”
六七岁的女孩子,言辞犀利苛刻难听,手指指着周西的时候,周西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想要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是的,那个时候,她的母亲就是一个妓女,这事情也不知道是被谁传出来的,反正后来,整个学校的孩子都知道了,她走在学校的路上,在班上,都能听到有人在看着她嘲讽低笑地说:“这个就是那个妓女的女儿。”
后来周西知道了,传出来她的母亲是妓女这个消息的,正是苏娜娜。
她的父亲在当地是小有名气的商人,母亲是社区的一个工作人员,而周西的母亲,却是社区里面那些妇女所怨恨的妓女。
因为她们总是觉得,周西的母亲,勾引他们的丈夫。
周西是自卑而且悲伤的,因为她母亲的工作给她带来的伤害,在她的心里面留下来了巨大的阴影。
但是她知道母亲为什么要出卖自己去换取那些微薄的钱财,母亲和她一样痛苦。
她的父亲,原本是一个工地的工人,一开始他们家里还算过得去,母亲打着零工,一边打工一边照顾着她上学,一家人过得还算是幸福和谐。
可是,灾难总是可以一瞬间摧毁一个人的生活。
父亲在工地上上班,不小心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这一摔,就是落得半身不遂,包工头为了躲避责任,仓促之间把工程转让出手然后逃走。
那是一个小工程,母亲前前后后跑了好几次之后还是一无所获,根本就要不到钱。
眼看着家里面那一点积蓄也用完了,父亲的医药费又高得吓人,母亲打零工的钱,只能够一家人张嘴吃饭,要是父亲不用药,他就得死,母亲不想要他死。
走投无路之下,周西开始陆陆续续听到外面的闲言碎语。
说她母亲在某一个小发廊上班了,在某个很是阴森的小巷子里,那种小发廊挂着一个粉色的帘子,里面偷出来暧昧的灯光,帘子后面坐着穿着暴露的女人,有需要的男人轻轻敲门,便有人应门。
进去之后便可以挑选喜欢的女人来一次露水鸳鸯的情缘,然后给钱。
周西在听到那些闲言碎语的时候,小心翼翼地跑去他们说的那个小巷子去蹲守过,她看见那透出来粉红色的暧昧灯光的小发廊里面有晃动的人影,有男人鬼鬼祟祟去敲门,来应门的那个女人,穿着齐逼短裙,胸前露出来一大片白花花胸脯的女人,是她的母亲。
周西一下子就吓得哭了。
她以前,从来没想过,母亲会穿成这个样子,也不曾想过,母亲会做这样的事情。
她以为,那些闲言碎语,对母亲的诽谤,肯定是不靠谱的流言。
从那天开始,她相信了。
在心里面从此留下来了一个很深的阴影。
她的母亲,是一个妓女!
她在外面溜达了一天,哭了很久,但是一直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自己的父亲,因为,她知道,父亲在瘫痪之后,脾气就变得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生气砸东西,对母亲更是打骂不断,要是被父亲知道母亲是在外面做那样的事情赚钱的话,父亲一定会恨不得把母亲给杀了的。
她很懦弱,所以,什么都不敢说。
她不说,不代表别人就不知道。
苏娜娜的母亲是社区工作人员,对于她家庭情况太过于清楚,一开始的时候,还假惺惺地劝着她的母亲走一走正道,不要做这种让人笑话的卖皮肉的工作。
但是母亲却没有办法,因为她没什么知识,打零工根本就养不起这个家庭,她能够做的,只能是出卖自己的肉体,去换取钱财,来撑起来这个家。
随着母亲做这样的事情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之后,社区里面很多妇女对母亲都生出了无数的怨恨,觉得她们的丈夫动不动就出去外面找女人,全部都是因为母亲太过于风骚,勾引她们的丈夫。
很多人甚至跑到了社区服务站去,要把周西一家,赶出这个社区。
母亲的名声,越来越不好。
把他们一家人赶走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没有人有这样的权力,她们能够做的,也只有在平常的生活里面保持着对母亲的怨恨和唾弃,很多次,周西都能看到,在街上她们遇上母亲的时候,那些吃得满脸油腻的女人,朝着她的母亲吐口水。
而母亲只是低着头匆匆走过,没有一声的抗议。
母亲一直都是这样安静而且胆小的人的,她沉默着,扛起这个家,吐在她身上的口水,都变成了她心里面的重量,时间长了,她便变得越来越沉默。
周西一边怪自己的母亲做这样的工作,一边又十分心疼,就是在这样复杂的心思之下,她也变得越来越自卑,除了非要说的话,不然,一句话都不愿意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