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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门人弟子,蛰伏守卫。
大多修为不高,五品上下。
不过,应对普通杀手或企图混进司空山内,偷学奇门遁甲之术的屑小,却是足够了。
三人悄无声息,于黑暗中前行片刻,远离大阵迷宫所在,来到右侧无名山山脚处。
“无需动手,我有迷药。”范贤提醒了一句,免得两位为护他安全返回山内,误伤他人。
男影卫仍是一脸僵硬、毫无表情,面容普通很是柔善的女影卫则微微一笑,道:“主上的手段,我等也略知一些。”
“咳!”
正从腰袋里掏迷药粉的范贤,险些被呛到。
这么说,自己在京都的所作所为,果然是被窥见了啊。
手捻药粉,正欲驱身入林,气海突然翻腾起来,气机疯狂旋动。
范贤全身所有的感知自行调动,识海中似有一根针在拨动他的大脑神经,浑身好似过电一般,蓦地一颤。
宗师威压!
唵!
极其刺耳、好似要将耳膜震破的闷鸣声中,落星镇通往司空山的那条主大道前,一道光亮闪过。
嘭!
整座‘品’字状落星镇,正当中被竖剖,大地震动着,现出一道不知有多深的劈痕。
登时,数不清的房屋向前后左右崩塌、碎成石砾,轰声不绝于耳。
三人所在处地势颇高,可观坊镇一角。见此情形,便是早有心理准备的范贤,大脑也空白了一霎。
“什么人?”
一声斥,七、八个身影,纷纷自山林各处蹿出。
都是身着司空山弟子服的守卫,当他们看到身着普通镇民粗布衣、看上去一脸朴实相的天、玄二卫,便自觉认为这二人是落星镇镇民。
“大叔、大婶,别在这儿待着。”其中一年轻弟子道:“小九,带他们去秘道。”
一个面上稚气未脱、看上去约摸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应道:“是,师兄。”
“诶?”年轻弟子狐疑地看着虽然抹下了面罩、但一身夜行衣却很是可疑的范贤,“你…”
轰!
不远处,坊镇内再次传来巨响,地面又震颤了一下。
相隔有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如此震动,很难想象坊镇内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小九,快去。”年轻弟子双眉紧拧,大喊道:“重明阁守卫,跟我走!”
“是!”众人齐声应喝。
林间又蹿出十几个门人,均微微喘着气,一脸紧张地望向坊镇内。
这二十来人,头也不回地往坊镇方向狂奔。
“你们跟我来,快点啊。”
那少年面露急色地催促道。
突然!
嗖
锵
几声极为紧凑的声音响起。
只见。
黑暗中,有光微微亮起。
以范贤为中心、直径两米、高三米有余,一座虚形大钟,挡下自四面八方射来的暗器。
这虚形大钟光芒不盛,盈盈若无,却又凝虚为实,非常清淅。
黑如渊的密林中,跳出几道身影,却不再是司空山门人弟子。
一行七人,奇装异服,高矮胖瘦、男女老少,皆有。
“大玄钟?!这破地方竟有玄门高手,几品?”
一个像极了阉宦之人的尖锐声音戏谑道。
少年小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怔住,范贤默不作声将他护在身后,之前有些混乱的思绪,此时渐渐清淅起来。
“谭叔,看来他们一早就埋伏在这处了。”
面部表情欠奉的大叔暗暗点了点头,手托于腹,掌心现出外部那虚形黄钟的微缩版。
开糕饼铺的玄字影卫、唐婶,透过半透明钟壁看向前方不远处的七人,道:“此前未曾感应到这些人所在,这七人中有阵师。”
玄门九支——阵师。
论拿来主义,没有任何一门功法,比得过阵师。
其揉杂了奇门遁甲的结阵之术、道家真印开气法,还照搬了同为玄门九支之一的镜师之心镜功法,山寨了个镜阵之名。
无耻到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没谁了也是。
咻、嗡!
乾坤挪移大阵后方,几道极速划破夜空。
“老唐,护主上速离此地。”木匠大叔道。
“成。”
唐婶一口应下,像抓在外头玩的孩子赶紧回家吃饭一般,一手将那吓傻了少年小九挎在臂弯里。
虚形黄钟后方,如同机铸实质般,自以往上、节节收拢,露出一方出口。
唐婶对范贤点了点头,原本还有些犹疑的范贤,便不再多言,跟着大婶退出那虚形大黄钟。
“哟,有高手护卫。看来,逮着大鱼了嘿。”对方七人中另一个颇为猥琐的男声喊道:“那小子,你是哪家大门派的龟孙啊。”
“呵呵,”一个冷漠的女声道:“未必是江湖中人,保不齐是哪个番邦小国的皇子皇孙也说不定。”
又一个声音粗里粗气道:“管它是谁。只要有身份,割了脑袋换银子。你们不上,我可不客气了。”
两把巨斧以刚猛、霸道之势落下,却是丝毫没能对那如光若影般的虚形大钟,造成半分伤害。
“主上,走吧。”唐嫂点晕少年小九,免得小鬼吱哇乱叫。
“谭叔,阵碑处见。”
木匠难得地皱了下眉头,却也未出言阻止。
待玄字卫与主上飞身离去后,木匠那始终如一潭死水般毫无波澜、看上去很是木讷呆滞的双眼,渐渐有了一丝生气。
那面瘫般僵硬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些微变化。
“这傻子,还笑。笑你娘死的早呐。上,干掉他,一起去追那值钱的货。”
尖锐如阉人的声音如此说道。
木匠喉头咽动了一下,“嘿,嘿嘿…好久,好久没…”
光芒突盛,亮如白昼一般。像见了鬼似的瘆人尖叫声,相继响起。
已纵身飞远的范贤,不禁扭头朝身后回望。
………
落星镇不算小,用范贤熟悉的计量方式来算,不少于十五平方公里;纵向十余里,横向近六里。
自登云阁所在的‘品’字最底端,纵穿整座坊镇到达阵碑所在的那条大道,以孔喧这般初入五品的修为,就算全速奔命,半刻钟也是到不了的。
更何况,他们这一行四人,除撒尔只是皮外伤,另三人都有或轻或重的内伤。
当熊玘将那二十二具尸体搬到一块儿点着火,再去溪涧石壁处找到孔喧等人,还带着个毫无修为、背着温香尸身的小厮,照范贤指示走边线水路摸到阵碑前,刚瘫倒在地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听到那一声刺耳震心的闷鸣。
众人纷纷觉得自己快要裂开来了,那小厮耳窝内都渗出了血来。
紧接着,身后不远处那条大道,竟被竖劈开来;
横亘于大道上方的坊柱,轰然崩碎,两侧街铺、屋宅,倾倒一片。
正在司空山门人弟子的护卫下,往大道这边涌来的镇民,毫无防备地或直接被劈作两半、或坠进那裂开的地缝之中、或被石砾碎墙砸中倾压。
“怎、怎么了这是?!”
熊玘本就由于失血有些苍白的脸,登时煞白如纸。
用衣服扎在身上止血的孔喧,呆呆地看向坊镇,双唇止不住的发颤。
“师兄!”
孔喧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亲师兄万三立和夏春秋一行,应该是在某个祠堂观礼。
“孔喧,你要干嘛,你回来!”
熊玘使出浑身力气怒吼。
孔喧边跑边喊道:“我、我师兄,他可能在镇子里。我得去找他…”
“你师兄修为比你高,他能活着出来的。你去送命吗?特娘的给老子回来!”
又一声巨响,地面震颤。
“小心!”
眼睁睁看着孔喧身前,一颗巨大的碎石飞来,熊玘一双铜铃大眼几欲瞪裂。
孔喧来不及作任何反应,下意识抬起早已血痕累累的双臂去挡。
便见两道人影突然出现在身前。
铿。
两道剑光闪过,巨石横破,化作碎砾。同时,又有一个身影抓住孔喧的肩,奋力往后一顿。
万三立怒视着呆傻了的孔喧,破口大骂:“你个蠢货,乱跑什么?”
“师兄!”
宋长青和夏春秋提剑转身,当看到孔喧一身好似被猛兽抓出来的狰狞伤痕时,都不由得面色一沉。
万三立眉头紧拧,压抑着怒气问道:“谁干的?”
孔喧张了张嘴,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时,慌忙奔逃的人群中,一个护送镇民的重明阁男弟子冲几人道:“你们几个,别在此处。受伤的去秘道,没受伤能搭把手的,跟我来。”
一行人立马行动起来,还想硬撑着去帮忙的孔喧被万三立骂了回去。
跟着大部队往乾坤挪移大阵那座巨型迷宫走去的路上。
“文乙!”
此前已完全通报任务的澹台凤羽,在迷宫外自行担负起了疏导的工作。
澹台凤羽自一根石桩上纵身跃起,自人群头顶飞过,落在卷毛撒尔身旁。
抬手探了一下吕文乙的鼻息,澹台凤羽提着的一颗心刚要放下,便看到小泼猴身上好几处贯穿伤。显然,不是因为方才的大震动被砸晕的。
“怎么回事?”
“中、中暗器了。”孔喧搪塞了一句。
澹台凤羽刚想追问是何人动的手,便觉头顶后方似有疾风卷来。
剑意嗡鸣之声响起。
几道身影,极速划破夜空。
落于那六丈宽、两丈高的阵碑之上。
九人居正中者,便是在星君择徒那日,主持大局的门内长老。
但见这位白发鹤颜的长者,一袭流云飞纱袍飘然垂落,手抱一柄乌木拂尘。面容肃穆,双眼精光尽现。
“何、方、狂、徒!”
空旷、飘渺、蕴含无尽威严的声音,回荡于落星镇上空,响彻九霄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