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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绸溅血,人心成魔。
花含烟一杯毒酒送走了她花家的仇敌,也送走了心上人的父亲。
十年里,她从疯癫的母亲口中慢慢得知当年灭她花家满门的仇人是路寒衣,她不听堡中姐妹们放下仇恨安生度日的劝告,与路别离虚与委蛇就待成亲这日有机会靠近路寒衣并杀了他!
可是,可是为什么又有人说十年前花家灭门案并非路寒衣所为,所有人都知道,为什么十年来她在天香宝罗刹一次都没有听说过?
花含烟抱着路别离,他的脖子被罗锦绣划开一道口子,比喜服更艳的血潺潺流出。花含烟知道那是罗锦绣的独门绝技,那是一道像宣纸一般薄的兵器,贴合在罗锦绣的右手小指上,快、准、狠划开敌人的咽喉顷刻间取人性命。
据说有的人待到死前,才知道咽喉被割开。
可路别离真的很爱她,她说天香宝罗刹要将她送过去联姻,他二话不说就要将她娶回家,说要好好待她,说从此以后在她每年生辰的时候就种下一颗花树,待到两人白发苍苍的时候,就一起手拉手在花树里变老。
她是真的心软了的啊,成亲那一刻,当路别离牵起她的手,她忽然想要放下仇恨,想着大不了以后带着路别离远走高飞。可罗锦绣,这个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姐姐,为什么要擅自动手,让她在心上人面前杀了对方唯一的亲人?
花含烟不懂了,她不懂母亲为什么变疯,为什么说路家是她花家的仇敌,当年天香宝罗刹为什么会那么恰好收养了她,为什么一面全力支持她追求幸福又转手葬送她的未来。她一向不聪明,就连学武都是最末的,可路别离说过他就喜欢自己傻傻的。
路别离死死拉着她,嘴唇张开眼睛瞪得极大,不知道是在控诉花含烟的狠心,还是在质问什么。但终究不过多时便没了气息,死不瞑目。
花含烟合上他的双眼笑了,如同荷花绽放花蕊上那颗颤巍巍的露珠,“你慢些走,我来找你了。”
罗锦绣缓缓而来,仪态万千,她浅浅一笑好似不明白花含烟说的是什么,又好像什么都知道了,“去吧,你的母亲堡里姐妹会照料的。”
花含烟低下头,轻轻抹干净路别离的脸,然后哼唱了几句谁也听不懂的曲调,那是镌刻在她生命中,谁也不知道的记忆。
不消片刻,花含烟自绝经脉而亡。
花含烟的记忆并不是很好,十年前她也就六岁,鲜血弥漫了她整个回忆。可就在死前她忽然看见一个画面。
漫天飞雪中,俊美男子正在雪堆里捏娃娃,他双手诡异冒出寒气,不一会儿便将冰娃娃变成雕刻似的漂亮。小女娃蹲在他面前,乐得一边拍手一边扯身边妇人裙摆,那妇人很是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可眼睛里,藏得并不是笑意。
一场喜事,满堂宾客,三具尸体,可江湖也只是多了些传闻而已,待到时间一过,便什么都不会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