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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罗贵妃和太子还巴不得能笼络覃相公呢,你有几个胆子得罪相邸?我们能有今天容易么?你啊,为了一口气居然不肯折腰,你也不想想你的脊梁骨有没资格在相邸面前直起来!”
这话彻底把涂氏打回了原形,让她清醒意识到这么多年过去她仍然是只“老鼠”的事实。
可无忧洞里生活惯了的人,却比黄琼梅这个官家子弟更有刚骨,涂氏无法忍受长久地卑躬屈膝,她垂下眼睑,却目光闪烁。
但不管如何,涂氏都得带着黄五娘往相邸陪礼道错,芳期可没闲心再见黄五娘,只让常映去传了句话——我原谅你了。
她是真原谅了,但芳期也知道祖父并不会善罢甘休,覃、黄两家女孩的几句口角争执,照样还是遍传了临安城。
传到王夫人耳中时,她甚至以为是李夫人自作主张替芳期出头,于是乎一状又告去了老夫人的跟前:“不管晏三郎是否因为他家继母的缘故才着意羞辱黄氏女,但覃芳期仗着察颜观色,洞悉晏三郎的心意居然挑衅太子系,简直就是视家门安危不顾,弟妇竟然还为了她登门问罪,逼得涂娘子带着黄五娘前来赔错,覃芳期甚至还敢不依不饶,居然不让涂娘子母女两个进门,所以我竟然一直被瞒在鼓中,直至眼下,满临安城都在责诽我相邸的女儿仗势欺人了,我居然才听闻此事!”
老夫人只是瞥了一眼王夫人:“这回不是小妇自作主张,是相公的意思,我知道若让你替三娘出头你必定不甘,所以才让小妇走这趟。”
王夫人一听这回告状竟然又告了个空,心里的岩浆汩汩的沸腾,开口就抱怨起翁爹来:“翁爹这般纵着覃芳期,无非是想着靠她或能笼络晏三郎,可就算晏三郎当真愿意和相邸联姻,也必是被覃芳期姿容所惑。婆母可是看在眼里的,那孽庶是必不会有益咱们,日后她攀了高枝,定会助着二房打压长房,翁爹也一贯不喜官人迂腐不知变通,更偏心二叔一房,婆母若还一味地听从于翁爹,将来就只能看着二叔一房在咱们跟前耀武扬威了。”
这话倒是说中了老夫人的心病,她其实也根本不愿为了芳期出头,但覃逊一口咬定了交好晏迟才能保证长享尊荣,对于外务老夫人其实是很听丈夫主张的,又虽说她不当覃牧为亲生,更加厌恶小妇李氏及其家族,不过明知丈夫因为好友托孤,自来也不把覃牧当作外人——毕竟覃牧才是丈夫自小亲自教养的,丈夫倾注了心血,又怎会把覃牧看作别家子弟呢?
老夫人偏心长房的心思在覃逊跟前不能成为道理,她也就没法要求丈夫事事只为长房考虑了。
“招晏三郎为孙婿,现今看来不过是相公一厢情愿,八字都没一撇的事,你也不必如此顾虑,那晏迟虽说看上去是因为三丫头才折辱黄氏女,实则连相公心里都清楚,并非晏迟对三丫头心生倾慕了,无非是利用三丫头警告黄氏莫存痴心妄想罢了。
你而今应当关注的事,是怎么让徐家人点头和咱们亲上作亲,先让姿儿有个好归宿。”
王夫人还确然是深知老夫人的性情,她虽急躁,可一看老夫人的神色就知道刚才她那番话到底产生了作用,故而也不急于一时了,就着这话题又怂恿老夫人:“这事还需婆母说服兰妹,那就水到渠成了。”
“你这是什么难题都往我身上推,自己倒想袖手旁观了?”老夫人不由心生郁火:“兰娘早就提醒你,不能惯纵姿儿为所欲为,你那时哪怕听得进去一个字,兰娘这时也不至于如此犹豫!珊瑚的事,你出头替姿儿都担认了,就以为兰娘完全不放在心上了?要知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姿儿是你一手教导出来的,兰娘怎不担心你这当母亲的因为一时之怒就敢草菅人命,姿儿受你耳濡目染有没有这样的狠辣心肠?!”
老夫人真是越说越上火:“过去我就让姿儿和皎儿交近,姿儿不情愿,你也拦在前头,生怕姿儿会受委屈,由得明皎竟然反和三丫头好得像亲姐妹似的,兰娘纵然不会听信一面之辞,可心知明皎和姿儿无法相处和睦,她又怎能不生顾虑?你扪心自问,要是你娶长媳,明知长媳和姿儿有嫌隙,你会不会迟疑犹豫?
让我说服兰娘,什么说服,你这是让我出头逼迫!你也不想想,就算兰娘不愿违逆我这姑母,可徐尚书和徐砥呢,他们为明溪的父祖,难道也会受我逼迫?!这一件事,你必须得放低姿态,让徐尚书父子,外加兰娘认真相信了你已痛改前非,且姿儿的性情也没有随着你般的狠辣,日后嫁去徐家,能服从亲长管教相夫教子,与明溪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姿儿样样都不弱于那辛五娘,徐家才会改变主意接纳姿儿为嫡次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