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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
她笑着说没多少:“这个果酒,挺好吃的。”
她一向是贪杯的人,只是从来有人管束着,不许她吃多了酒。
今儿梁家这个小宴,上的是果酒,清甜甘冽,的确是好吃,再加上温子娴要操持席面,温时瑶又是个只顾自己的,便没人辖着她。
这就错个眼的工夫,她也不知道多吃了多少,竟上了头。
林蘅黑着脸,把小酒杯放到一旁去,低声叫李清云:“桃蹊怕是果酒多吃了几杯,有些上了头,你去找子娴,跟她说一声,我带桃蹊去歇一歇,你叫她让人弄醒酒汤来。”
李清云隔着她去看温桃蹊,果然小脸儿红扑扑的,不过眼神倒还是清明的很。
于是她笑:“这果酒我也没少吃,表姐你也忒小心,我看三姐姐一点儿不像是吃多了的样子。”
林蘅面色越发沉下去:“你快去,不要说这许多。”
她严肃起来的时候,声音清冷,李清云的笑一时噤住,忙敛神,起了身,悄悄去寻温子娴。
林蘅这才又去拉温桃蹊:“你果真没吃醉吗?”
温桃蹊摇头:“这些果酒怎么能醉人?大概吃的快了,有些上头是真的。”
她稍稍放心,拉她起身,声儿略高了些:“我裙子上洒了酒,你陪我去换一条,歇会儿再回来吧。”
温时瑶就坐在旁边儿,她一拔高音调,立时就能听见,咦了一声侧目过来:“怎么这样不小心?”
林蘅作势把裙摆一拢:“酒杯斟的太满了,手一抖,就洒了。”
温桃蹊慢吞吞的站起来,又去捉林蘅手腕,转而低头看温时瑶:“那我陪林蘅姐姐去,一会儿就回来啊。”
可她迈开腿要走的时候,踉跄了下。
林蘅眼明手快,一把扶住她:“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看路,仔细磕破了你的皮。”
她笑着啐,真是玩笑的语气,又摇摇招手叫白翘:“还不来扶着你姑娘,这身娇肉贵的,磕着碰着,我可赔不起。”
温时瑶也不疑有他,笑了两声,转头又去吃她自己的,把温桃蹊扔到了一旁不管。
白翘扶了人,温桃蹊才把力气几乎全都放到了丫头身上。
连翘见状不对,忙凑过来,分担了些。
林蘅看这样子不好,秀眉一拢,叫了自己身边伺候的丫头:“你去找表哥身边的小厮,说桃蹊多吃了两杯酒,我领她到后头去歇着,让表哥告诉表姐夫一声,好歹来看一看,实在不行,先把人送回家去。”
那丫头是从小伺候她的,晓得厉害,蹲身应了,一个字不多说,小跑着往前头去办差事。
温桃蹊脑袋还是清醒的,可她身体是真的不听自己使唤。
梁家给姑娘们准备了休息的地方,是个很清静的小院子,院中还有清溪,那厢房的窗户就正对着涓涓溪水,月窗支开,能看的清楚,煞有一番雅致意味。
等进了门,白翘和连翘扶着她躺下,她头疼得厉害,抬手揉着,瓮声叫林蘅,可一晃神,林蘅根本就不在。
她猛然惊醒,想要起身,却支撑不起来,一开口,声儿有些慌了:“林蘅姐姐呢?”
连翘上前去,替她揉着头:“李四姑娘和吴家姑娘吵了起来,林姑娘去劝了,叫我们伺候姑娘,寸步不离的。”
不对……
“清云不是去找大姐姐?怎么跟吴秀仪吵起来?谁回的话?”温桃蹊捉了丫头的手,不叫她再按,“连翘,我头晕,脑子里糊涂的很,但不大对劲儿,你去,去找二哥。”
连翘犹豫了下:“林姑娘叫人去回话了呀,姑娘忘了吗?”
温桃蹊心里着急,那股子急促从何而来,她不得而知,可她便是急的很,又去推连翘:“你再去,叫二哥快来。”
她像是要急哭了,连翘哪里还敢说不,连声应了,嘱咐白翘寸步不离的守着她,才匆匆忙忙出了门去。
白翘抿唇:“姑娘实在不舒服,要不合眼睡会儿,我守着姑娘,姑娘且放心。”
她不能睡。
那果酒怎么会有这么厉害?她记得清楚,平日里就是四哥酿的酒,她吃上三五杯都没事的,今日也不过贪嘴多吃了两杯,旁人都无事,她就成了这副样子?
林蘅又是被什么人叫走的?为什么不叫林蘅陪在她身边?
温桃蹊脑子里真是一团浆糊,分明担心的很,拼命的想要提着精神,可是却一时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白翘原本以为她吃醉了,心里怕,强撑着不肯睡,还想要再劝两句的,可是勾着脑袋看去,发觉她呼吸匀称,已经沉沉睡去,无奈的摇头,侧身坐在脚踏上,替她轻轻打扇。
可不多时,她脑袋一沉,咚的一下磕在了红木贵妃榻的边缘处。
那红木硬得很,一下子把她磕醒了。
丫头一时心惊,四下张望,左右无人,捏着团扇的手紧了又紧,骨节隐隐泛白。
她看温桃蹊仍旧睡的安稳,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推她:“姑娘,姑娘?”
连着叫了三两声,温桃蹊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怎么会睡的这么沉?
白翘深吸口气,有淡淡的异香入了鼻。
丫头瞳仁一缩,腾地站起身来,将这屋中一事一物仔细打量。
倏尔,东墙根儿紫檀长案上,青铜瑞兽小香炉上正有青烟缕缕。
白翘一递一步过去,缠着手,打开了香炉顶盖,深吸一口。
好厉害的安神香。
可这香中,她又嗅到了先前的那淡淡异香。
这香不对——
她一时急了,去提了茶壶,照着香炉中未烧尽的香饼浇下去,把这香彻底给熄了。
她想去叫人,可是不敢走,连翘还没回来,二爷也没来,只有她守着姑娘……
这香分明有人动过手脚的,是她们凑巧撞进来,还是这圈套原就是冲她姑娘而来?
丫头小脸儿煞白,想去叫醒温桃蹊,可一扭脸儿,青衫郎君正从门口疾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