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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他喋喋不休地唠叨。
一颗牙补好了,沈棠心耳朵也起了茧。
她坐起来,看着男人收拾器械的背影,语气幽幽地问:“你真的有这么唠叨吗?”
她开始认真考虑一个多月后,是不是要退货。
男人动作稍顿了顿,转过来,表情依旧是淡淡的温柔,眼底是幽深如夜的暗光。
温热的手捧住她脸颊,然后轻轻地将她捞进怀里。
“别再让我担惊受怕了。”男人低沉的嗓音越过头顶,夹着浅浅的无奈和深情。
一次阑尾炎,一次牙疼。
他在她身上根本没有理智可言,受不住一点点风吹草动。
沈棠心嗅着他怀里熟悉的佛手柑香味,莫名乖巧地点了点头,她的手轻轻抓住他身侧的衣服。
徐晋知感觉到女孩乖顺的力道,满足地低头轻嗅她发心。淡淡的水蜜桃味,很甜,有让人安心的味道。
长发柔软,蹭在脸颊上像是勾魂的丝,将人拽进茫茫黑夜里,唯一的亮光,是那份最原始的感官欲念。
他的唇缓缓下移,掠过女孩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玲珑挺翘的鼻尖,他能感觉到她微微的颤抖和骤然收紧的呼吸,自己的呼吸也凌乱到快要脱离控制。
一切都快要脱离控制。
什么风度和原则,应当遵守的顺序和步骤,全都被抛到九霄云外。此刻他只想要眼前的这个女孩,令他肖想已久的粉嫩唇瓣,午夜梦境里上演过的那种亲密,他想要美梦成真。
呼吸渐渐地相融,连彼此眼睑上的睫毛都能看得根根分明,鼻尖碰到一起的那个瞬间,仿佛灵魂被生生拽出身体,又拉了回来。
沈棠心瞪大了眼睛,却完全陷在此刻梦境般的氛围里,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推拒。
突然,有人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如梦初醒地推开他,慌忙从兜里找出手机。
屏幕黑漆漆一片,铃声还在响。
沈棠心窘迫地低下头:“……你的。”
徐晋知望着女孩颤抖的睫毛和微微撅起的唇,还没能从刚才那阵暧昧当中彻底脱离的羞涩,微微笑着拿出同款手机。
“喂?”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神色稍凝。
“好,我马上来。”
沈棠心吸了吸气,才抬起头看向他:“什么事啊?”
“我得去趟急诊。”他扶着她下床,取下挂在门后的白大褂穿上,“一会儿找个人送你回家。”
“不用了。”沈棠心也急忙穿好白大褂,一秒进入工作状态,“我跟你一起去吧。”
“好。”
不到五分钟两人就到了,急诊打电话的同事差点惊掉了下巴:“怎么这么快?”
“在加班。”徐晋知简短解释了下,“人呢?”
急诊医生说:“救护车还在路上,社区医院做了简单处理,情况不太乐观。”
“神外和胸外的值班医生联系了吗?”
“马上就来。”
“好。”
夜间出行的货车,高架超速,在弯道上差点冲出去。司机当场死亡,送过来的是副驾驶上的一名中年妇女,颌面部严重损伤,颌骨错位,脑出血加上腹腔出血,已经进入休克状态。
沈棠心也进了手术室,直到第二天上午才出来。
徐晋知还要跟进后续情况,她体力实在支撑不住,便先回科室休息了。
沈棠心一步路都懒得多走,想趴在分诊台眯一会儿,却被何晓丽赶了进去。说让排队的患者看见,影响不好。
她生无可恋地靠在诊区的墙上,恨不得就地躺下。
“哟,你这什么情况啊?”晏瑞阳刚从诊室出来,望着她打趣道,“被人榨干了?”
沈棠心可怜巴巴地抬起张小脸:“嗯呢,一滴都不剩了。”
“这儿人来人往的,严肃场合,说话注意点儿啊。”晏瑞阳笑了笑,“刚下手术呢?通宵?”
沈棠心点点头:“唔。”
“没通宵站过手术台的外科医生不是好屠夫,恭喜你啊,毕业了。”
“……你才屠夫呢。”沈棠心抬脚作势要踹他。
晏瑞阳不再逗她玩,指了指里面屋子,正色道:“休息室睡去,小时和小赵都在,用不着你帮忙。”
“哦。”沈棠心晃悠悠转过身,朝他摆了摆手,“再见屠夫。”
***
沈棠心躺在时露那张小折叠床上。
大白天的,外面不停传来喧闹的声音,她居然睡得昏天黑地。躺下前定了一个小时的闹钟,一小时后,却成为梦里的背景音。
脑袋昏昏沉沉的,醒不过来。
徐晋知进来的时候,她手机闹钟正在响着。
望着女孩乖乖睡着的模样,他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眉眼间温柔弥漫。
然后缓缓走过去,替她关掉闹钟。
休息室里重归寂静。
床上的女孩似乎也有感觉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徐晋知搬了把椅子在旁边坐下,小心翼翼地把她身上毛毯往上拉了一点,掖住。手指放在她雪白的脖颈旁,能感觉到女孩温热均匀的鼻息,他忍不住多停留了一会儿,才缓慢而不舍地收回来。
如果时间就此定格,他恨不得就像这样,两个人安安静静,不理世间纷扰,一直陪她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可是又有太多的不甘心。
他还想和她有更远的未来。
几根短小发丝调皮地在眼睫上跳动,鬓角的碎发也戳到嘴唇,她似乎不太舒服。
徐晋知抬手仔细地帮她拨开,满眼温柔宠溺,手指触碰到独属于女孩的冰凉柔软,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
这次他没有一秒迟疑,羽毛般轻盈的吻落在她雪白的额头上,隔着几根发丝,柔软里带着浅浅的厮磨。
吻慢慢地往下,男人炙热的呼吸掠过眉心,在鼻尖稍作停顿,当目光落在女孩薄嫩的唇瓣上时,休息室的门突然一响。
从门口铺洒进来一片亮光,徐晋知下意识地用手掌盖住沈棠心的眼睛。然后蹙着眉抬头,对上楚白筠慌乱不已的神色。
他却还算淡定,依旧挡着她的眼睛,坐直身子:“什么事?”
“那个,是晏老师要我来叫您……”楚白筠没想到自己会是撞破奸.情的那个倒霉鬼,一脸生无可恋,“有个确诊的鳞状细胞癌患者,您看一下……”
“好。”徐晋知仔细给小姑娘掖了掖毛毯,才起身出去。
门重新被关上,房间里只有蓝色窗帘透射进来的几缕阳光,昏昏暗暗。
女孩睁开一双圆亮清明的眼睛,轻咬着下唇,紧攥着毛毯抬起来,盖住绯红热烫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