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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这只是那些心有不甘的武者心存的执念;有人说曾有参与此事的三教弟子亲口证实几件法宝尚存人件的说话,众说云云。
世间武者能人异士有何其多,又有武者以炼器神通仿造了几件法宝,只是其威能远不及昔日的十之一二。
虽然在千万年的光阴长河流逝中,有诸多关于修武与炼器各脉的传承早已终断,但后人依旧可以从一些古籍残卷的只言片语中与留存于世的道统传承中推演出昔日的一些秘辛。当然这种沧海拾遗珠可算见效甚微。
听完云雪澜的讲述白衣少年感慨唏嘘良久,“武者世界之精彩远胜于这竹简书页间的几行刻痕,几笔墨迹。我本以为这世间最复杂的是读书人的心思和算计,却不料与修武之人相比,却不过是蒙童之于学宫鸿儒。”
白衣少年高洪翔轻轻摇头苦笑,再次看向身旁少年掌心中托着的这枚黄印,“所以公子手中之物当是昔日某样法宝的仿品?”
云雪澜先是点头,随即摇头。“我曾在一处墓葬中翻阅过一些残卷,墓葬乃是昔日天人之战时人间武者的一位领袖的坐化之地。据卷上所述,昔年那位炼制了四样法宝,分别被其命名为囚牛印,内封兕之残魂;第二件为缚猿钟,其内乃是朱厌的残魄;其三为困狮鉴,内有狻猊魂魄;最后一件便是内钦原神魂的封枭扇。而我手上这枚印章应当是囚牛印的仿造之物,只是看其品相与当时施展时的威力,应当是近些年来某位炼器士的手笔。”
云雪澜说着将印章再次递到少年眼前,将底款儿冲上,“其上雕刻的并非兕,而是呲铁。”
白衣少年仔细端详许久却并未觉察出有何不同。
云雪澜解释道:“兕与呲铁皆为独角牛身皮毛青黑之兽。只是据传,古时有武者饲养呲铁,帮以铁喂之,其排泄之物坚硬远剩余铁,便被当时之人用以锻造兵器。而兕则是食人之大妖。铸造此印之人应当是无法驾驭兕的凶厉之气或是受到大道压圣根本无法仿造囚牛印,因而才将底款换成呲铁。虽然此印与昔年的仿品相比也仅有形似不具神似,但锻造之人的心智与手段却不容小觑。”
白衣高洪翔隐约间领会云雪澜之意,“公子的意思是要我进入付家后寻到此人?”
青衫云雪澜依旧先是点头随后摇头,“有这般炼器手段之人,自然不会是岌岌无名之辈,想必你进入付家后应当不难探听此人的消息。只是,此人在付家中的地位必定极高,你若无法成为付家几位未来话事人的心腹,成为付家幕僚核心怕也很难真正接触此人。”
云雪澜转头看向白衣少年,后者坚定点头,目光中皆是少年人的风发意气。
“且不说你究竟是否可以成功潜伏入付家。单说这一路北上,你孤身一人又非武者,沿途不能有人暗中保护你,也无法动用山庄潜藏在各处的谍子照应你,此去凶险未知,你可知道?”
白衣少年依旧点头,坚定目光中多了些炽热之色。
“坤定州可谓付家一手遮天,你到达此地后能否被付家之人注意到不仅凭借你的本事,更要看老天给不给你这份运气。付家向来崇武抑文,你身为读书人在那里得以出头之难更要翻倍计较。少则几年,多则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都未必见得有出头之日。其中之寂寞苦楚,怀才不得志,乃至郁郁而终,你可能承受?”
白衣少年飒然一笑,满眼尽是少年人与读书人的风流,“既然前路这般艰难,公子为何又要将重任托付于我?”
云雪澜并未回答少年的话,他手撑着地,艰难起身,“你父母已为我云隐山庄尽忠职守多年,山庄与云家本就心存亏欠。而你身为长子,本可考取功名,日后未必没有紫袍加身之日,娶妻生子闲怡弄孙,既可尽人子之孝道,亦可为大夏,为天下百姓尽到一个读书人的本分。”
白衣少年一跃而起,双手一挥大袖飘摇,“可以为大夏百姓考取功名的读书人很多,可以为云隐山庄身穿紫袍的霞云卫亦有很多。有幸可为公子筹谋走一遭付家的侠骨云卫唯我一人,有幸为天下太平而可赴死的当世读书人,我愿作第一人。”
白衣少年两袖无风自动,皓月皎皎不及白衣飘飘。
云雪澜双手轻轻一抖,袖口滑落露出清瘦皓腕,青衫少年躬身深深作揖,久久未起。身前少年白衣鼓荡,尽是读书人的意气与年轻人的浩然气。他替那些未来将与青衫少年共守天下太平的读书人,为将来那些从不怕死,却也本不该死的年轻人受了这一拜。
云雪澜起身时,左臂衣袖清风徐来,一道红色光晕从少年袖口飘出,化作一缕微风钻入白衣少年鼓荡不止的袖中。
最意气读书人,最得意少年郎。
送你一份见面之礼,送你一块进入付府的敲门砖。
亦是临别赠礼,这一别,可半甲子,可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