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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而今机缘巧合,教他遇上了关人,二者也算得上是相交忘年,那老人待他如子如徒,倾注了一片用心,便有些不忍分别了。再有,便如老者所言,他眼下孑然一身,于世上再无亲人,不论去向何方,也同是漂泊无异,倒不如随着关人四处走走,一路上说说笑笑,闲时喝喝酒、教教剑,倒也生趣。
而关人素来将老者以长辈待之,虽也怄过气,却早已不再介怀。更加之今日之事,那老头儿为了他,不惜以身犯险,好在那位秦国大监及时出手,这才幸免于难,关人自当承他的情,于是痛快答应。
而小酥此时,确然有些落寞的紧了。她何尝不是举目无亲,何尝不是单打独斗的面对这破落世道。便纵如她所说,寻一个方向,一直走下去,遇见河水便安下身来,筑一个圈着白色篱笆的房子。可一等明早,诸人分道扬镳,而她这一路该往哪走?东南西北,走多远?一想到这儿,心里便惶恐的紧了。
这晚九月初一,恰逢朔日,不见月光。
小酥听二人说了会儿话,言谈间并无提及自己,于是便打算告退回房。忽念起,那关公子明日一早便要动身启程,恐怕那会儿匆忙,有些话倒不如眼下便嘱咐清楚的好。
于是出声打断两人闲谈,道:“公子,我还有几句话嘱咐你。”
关人不知何事,点头笑道:“那你说。”
“倘是公子有日倦了,不愿再四处游历,只想寻个地方落脚,那公子务必要来找我。”
关人闻言笑了起来,心道,‘这傻丫头,想必不会晓得,这天下九州究竟有多大,若要寻个人出来,岂不是大海捞针?’
可他又不忍硬要伤了那小姑娘的心,便应道:“好好好,若真有那一天,我定去寻你。”
小酥抬起头问道:“怎么寻?有没个定处。”
关人笑道:“呐,等你把酥饼做出名堂来,我便一路打听过去。”
这话多半是玩笑,小酥却眨眨眼睛,大约觉得可行。她在贴身处摸了半天,随后取出一枚精致的绿色荷包,上以银丝绣着几朵小亮花。打开束口,中无别物,唯有一枚白玉质地的龟龙佩子,上系串珠带,下坠碧色绦子。
小酥将手中玉佩递了过去,嘱咐道“这玉佩是我娘传下来的,公子收好,将来‘灵素’‘招歌’长大了,要去寻他爹,也好算个信物。”
关人两手去接时,那龟龙玉佩却是凌空飘走,倏忽一线窜入瘸腿老人手里。
关人与小酥扭头去看时,那老人面上正凝着一分从所未见的深沉。
“丫头,你这玉佩是从哪里得的?”老者声音低沉,干枯的五指轻轻摩挲着白玉佩子上的纹路。
小酥也不迟疑,含笑道:“是娘亲给的,老人家,是哪里不对吗?”
老者轻蹙着眉头,思索一阵儿,又问:“你娘亲又是从哪里得的?”
“娘亲的娘亲给的呀。”
老者抬眼盯着那小姑娘,半晌,方试探着问道:“是你那位从剑州来的外高祖母传下来的?”
小酥点点头,愣愣的瞧着浮空悬坐的瘸腿老者,“老前辈莫非认得这块佩子?”
老者面色蓦然变了几变,想开口说些什么,嘴唇蠕动一阵,又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