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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头,脸上一定写满了难以置信。我不是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跟他修成正果,私底下曾脑补无数次。
我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咽下一口唾液,声音尽量保持平静。
“你这算是求婚吗?”
“如果你不嫌简陋的话。”
“你说什么?”
他扶正我两支肩膀,眼睛试图看透我一双瞳仁。
“如果你不嫌简陋的话。”
“不,我是说上一句。”
他想了想,歪头,然后如释重负。
“噢。不然,我们结婚吧。”
我捂住脸,喜极而泣。
这句,就是这句。多少女人一生中遇到的最贵、最郑重的一句诺言。我来回看他的脸,想找到他开玩笑的罪证。
“不是开玩笑?”
他很洋派的一耸肩膀,一摊双手。
“你看像吗?”
“不是冲动?”
他额头抵上我额头,看着我说。
“不瞒你说,蓄谋以久。”
我抿住双唇,死命控制它们不要像什么世面都没见过一样发抖。
“不是可怜我?”
我拨开他手,离得他更远一点。
“我不需要别人可怜。我并不可怜。”
我此地无银的强调。
他走上来,张双双臂,那两条粗壮有力的臂膀像只大鸟朝我直扑过来,我听见他们扇动羽翼的声音,周围的空气都被他们扇动起来。
“你不可怜。是我可怜。”
他用下巴摩挲我的头发。
“遇见你之前,我以为这一辈子我不会跟一个女人有婚姻,有家庭。”
他抱紧我。
“遇见你之前,我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渴望,让一个女人在法律意义和世俗意义上都归我一个人所有。”
“爱是占有。”他不停的重复。“爱是占有。”“我渴望占有你,永远,没有期限。”
多么酸的情话,可惜,我多么爱听。两人眼泪交织在一起,互相捧着彼此的脸,都试图用自己嘴唇的温度烫干对方脸上滚滚而落的泪珠。
哪怕彼此都心知肚明,那举动和想法多么傻。
当天晚上他迫不及待带我去见了自己父亲,张福生张老太爷正在家里,三层别墅,巨大的空间被现代奢华的家俱填得满满登登,那些家俱在灯下闪着冰冷严峻而又雍容的光。他原本已就寝,又被自己儿子唤起来。本来我们执意要在他床边说,但他却突然之间红光满面来了兴致,非要到楼下坐在沙发上特别正式的听。
我不说话,只腼腆在一旁微笑。
有24小时佣人过来把他搀起,一男一女。男的是护工,女的主要打理家政,做做饭。两人一左一右配合默契,老人家又特别换上正装。
我捅张若雷,说这么晚,这么大岁数,别折腾他了。
他回身
瞅我笑一下。
“他还有什么事儿能让他这样喜不自胜?我猜他已然猜出来了,就是想要个仪式感。你知道这个年龄,还有什么盼头?”
我拿眼瞅他,用眼睛跟他说话。
“你还知道啊,还那么任性,这世上真爱你,真肯在大是大非面前无条件妥协的人能有多少?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似看穿我的心思,羞赦一笑。
老爷子穿戴停当,左右护法小心翼翼,他颤颤微微,整个身子也跟着小幅抖动,我又一捅张若雷,说你过去呀,你这当儿子的在跟前还让人家外人扶着。
他像脑子突然间慢掉半拍,经我提醒才恍然大悟,快走两步到自己父亲跟前。
“我来。”
他对男护工说。男护工闪身退下。我见张福生张老太爷脚下明显停顿,也就半秒钟,他复又如常,龙行龟步,缓缓向前。
女佣十分识相,不由站下朝我示意,我们还没彼此正式介绍见过面,也不知对方都怎么称呼,只会意朝对方点点头,我走上前去,搀起老爷子另外一支胳膊。
一行滚烫浊泪竟从这纵横商场多年的老人眼睛里落下。
“好。好。好。”
他一连称了三个好。
“这一天啊,谁也不知道我等了多少年。”
我心下也跟着酸楚,也不知是为眼前这耄耋老人还是为我自己。他刚刚似自言自语又似对左右说的那句话,又何尝不是我的心声。
几人心思沉重,脚下却颇轻。三步两步走到大厅沙发,老人正坐,我和张若雷各在旁,女佣上茶退下。张若雷反不好意思起来,踌躇着不知从何开口,他拿眼望我,两支手不停互搓,恐怕再搓都快搓秃噜皮了。
我心里暗骂他不济事,却谁知自己比他还要紧张,满手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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