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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飞快地看了一遍,然后又仔细地逐字琢磨,足有一刻钟的工夫,才叹了一口气,将两张纸递还给沈括,深施一礼道,“沈计相宰相气度,吕某多有不及,还忘沈计相海涵。”
沈括笑了笑,将两页薄薄的纸张放进怀中,与吕惠卿随意聊了几句新法的得失,便告辞离开了吕府。吕惠聊送出大门,看着沈括的马车远去,等消失在视野中,才在管家的提醒下回过神来,等他回到书房,拿起笔来想要写些什么,却无从下笔。
世上难道真有视功名利禄如粪土的官员?吕惠卿心里不断在问自己一个问题。沈括给他看的是写好的奏折,在奏折上,沈括言明他能力有限,无法承担三司使的职位,请朝廷将他外放至延庆路。至于三司使一职,沈括将吕惠卿的优点说了一大堆,最后还隐隐指出似有妥协求全的不足,最后举荐吕惠卿任三司使。
而妥协求全在王安石、沈括看来是不足,但在吕惠卿看来却是自己的优势,一个协调新党与因循守旧者之间关系的优势。这沈括看似贬斥,实则褒扬的技巧让吕惠卿心折不已,不禁为自己昨夜想要联合言官对沈括进行攻讦的手段感到羞愧。
吕惠卿想要给沈括写封书信致谢,但他又明白,自己的一举一动可能都在沈括的计算之中,既然如此,那么何必矫情?可是面对沈括的举荐之恩,于情于理都应该表达谢意。吕惠卿写了几篇,但自己看着都有些虚假,最后只好扔笔作罢,等沈括回乡之时,送出城外再当面道谢。
胜吉十九年五月初一,朔朝之上,柴勐宣布了几项任命,命章惇为参知政事、王韶为枢密副使、吕惠卿为三司使。加封张天端为庆国公、征东大将军,加封沈括为昌国郡公。对朝|鲜、耽罗的国王进行了封赏。同时宣布撤销制置三司条例司。
这些旨意或多或少都与沈括有些密切的联系,可见沈括所获恩宠之隆。而且宫中有消息传出,等沈括守制复出后,官家准备安排沈括前往延庆路主持讨伐西夏的大局。
五月初二,东京南薰门外十里,临时搭建的凉棚足有十几个,并从矾楼专门购置了一车美酒佳肴,专供为沈括送别之人享用。以沈家的财力,纵使奢靡浪费一些,也没有哪个言官敢直言,毕竟沈家花的每一个铜钱都干干净净。虽然沈家进献给官家八十万两白银及无数产业,但沈家在东京的产业未受影响,如今昌国的发展初见成效,隐约间已有超越转塘,成为大周商业中心的潜质。
此次回钱塘,沈括倒也不会寂寞,张天端、付蕙娘、张茹三人要随沈括一同前往,待祭拜沈老夫人后,再回朝|鲜。而在耽罗时,沈括搭救的四个矾楼的头牌,也在与沈括同行的车队中。这些矾楼头牌,早已被张天端买下,脱了贱籍,半年前被沈括送回京城,任由她们自行选择出路。她们原本的出路就是嫁给官员、富绅为妾室,如今好不容易搭上沈括这条线如何还愿回到矾楼,放弃这一步登天的机会。
此次在耽罗,她们对沈括的才干、势力深为敬服,沈括年不过四十,官已至计相,家中还有产业富可敌国,特别是沈括从未纳妾,对亡妻极好,整个大周官场都知道沈括是守孝忠诚之人。如此佳偶,在矾楼何曾遇见?虽然沈括一再言明,不会纳她们为妾,她们还是包下一座宅院,以沈括外室自居。待沈括回京后,发现木已成舟,甚至连官家都闻听此事,并引为奇谈,只好先将四女收下,待回到钱塘,过了母丧,再议取舍。
王安石、秦源、章惇、王韶、吕惠卿、司马光等朝廷重臣均在百忙之中,专程出城向沈括送别。吕惠卿一肚子话,此时诸位辅相在旁,却也不便多言,沈括倒是和他多说了几句话,算是前后两任计相之间的交待。
司马光与新党不合,原本与王安石的交情,因王安石广为天下传诵的回信而变得脆若游丝,虽然两人与沈括都是儿女亲家,但并没有什么话可讲。
司马光拉着沈括的手低声道,“存中,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是明智之举,新党如今势大,但后劲不足,迟早会身败名裂。”
沈括也懒得和这个老顽固较真,便胡乱应承,说起了儿子教育之事,“冲儿便留在京城,跟君实兄学习学问,以备科举。”
“这个自然,冲儿好学聪颖,日后必成大器。”
苏轼、黄庭坚等人也带着十几个青年才俊吟诗作词,留作纪念。张择端前两日已被官家召入宫中,此时在此,却是领着旨意,要再为沈括等人画一幅长卷,名字柴勐早已想好,叫做《送昌国郡公归乡图》,只待张择端绘制完毕后,由柴勐亲自题词。这幅长卷将成为记载胜吉十九年君臣齐心协力、共谋国事最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