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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便是一夜轰鸣,狂风卷袭,似乎是福地深处发生了一场极为激烈的厮杀。
直至天明,整座福地这才终于恢复平静,但那打从深处吹来的狂风,却仍如同刮骨钢刀般地肆虐在这山林之间,以至于天亮再看,但凡肉眼能及之处,已经尽是满地狼藉。
而那福地深处,远远望去则如破布一般,道道流光幻彩萦绕的漆黑裂隙,纵横交错,如同烙印在那半空之中,尽管宽度有些不断缩小,看似是在缓慢恢复,可至此间抬头再看,最高处仍比及苍穹,肉眼难见,而最低处又是一幅什么景象,同样未知。
叶知秋一改之前不急不躁,运起体内能量如同火龙走道,又用上了那则名叫布虚术的术法神通,于是身形迅速奔行在这山林之中,迎着狂风兔起鹘落,转眼便百丈开外。
路上还有遇见不少也在都在赶往深处的猎人,亦或其他什么身份的人族。
尽管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又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所以鲜少有人会在这种时候计较事情的具体真相,一切都等过去再说。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手段尽出,争先恐后。
于是这短短十六个字,就已足够道尽整座福地如今的情况。
但这之间的距离,却又远超想象。
半天过后,已经一路奔行两百余里,可那远处的巨大裂隙仍在远处,颇有些望山跑死马的奇怪感觉。
疾驰中的叶知秋,忽然脚下一顿,身形暂且停在一株巨大古木的树枝上面,尽管落定之后,他已尽量卸去妖刀压迫导致的巨力,却仍听到咔嚓一声,双脚便已入木三分,边缘尽是木屑翘起,树汁四溅。
此处又在下山路上,极目远眺,已经可以瞧见福地深处是座平山,看似一座平顶帐篷,形体端庄体型近方,山顶如被一剑削去,以至于整座山形看起来便沉稳厚重。
而那无数斑驳交错的漆黑裂隙,便在山顶上空,罡风如刀,寸寸刮骨,就连平山也没得以幸免,已经落到一个沟壑纵横、遍体鳞伤的模样,当中甚至还有一条分明可见的裂痕,从上到下将其贯穿,尽管此间还能勉强坚持不会倾倒,但看顶部越裂越大的趋势,只怕山崩已经近在眼前。
但若抛开这些不谈,以《撼龙经》中记载来讲,应该叫做巨门峰才对。
在其四周则是大大小小几座馒头山环绕,草木丰茂,其间又有些许平原,哪怕隔了许多距离,依然能够瞧出但凡平原,几乎全是白石铺底,又有一条大水打从西边涌来,辗转流至巨门山峰,靠近之后一分为二,绕过两侧再度整合,向东奔流。
这般看来,那如脉络一般印在群山之间的平原,该是河水干枯所留才是。
叶知秋没再着急继续往前,扶着树干试了试脚下粗壮能有四人人环抱的粗壮树枝,确定足够支撑自己,之后便在原地盘坐下来,怀中掏出手抄本的《撼龙经》,翻到巨门篇。
但在翻看许久之后,叶知秋才隐隐生出些许怀疑。
那看似十分平整的山峰,好像并非书中所言巨门龙脉的表象——除去本身形似之外,应该还有诸多旁迹,可在此间纵观之下,却又偏偏无一契合。
叶知秋皱眉许久,干脆把书收了起来。
正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些许轻响,听似有人正在靠近。
随后便见四道人影,三男一女,先后落在不远处的另一古木上面,都是寻常猎人的打扮,风尘仆仆,特点鲜明——大背包,腰挎枪,以及多口袋的工装裤。
但很遗憾,不是什么熟面孔。
这三人也暂时停下,目光尽都看向这边。
“喂,那小子!”
其中唯一的女子起身沿着树枝走近几步,年纪其实不算很大,看着也就二十三四的模样,身材窈窕,肤色偏黑,敞开的冲锋衣下就只穿了一件黑色的露脐背心,腹肌分明。
“带你来的长辈人呢?还是你自己偷跑过来的?劝你一句,赶紧往回走,再要深入,当心小命不保!”
“这么好心?”
叶知秋站起身来,粗壮树枝随之有些小幅度的微微摇晃,而其目光则是依次扫过来时路上并未碰见过的这四人,两个与她年龄相仿,还有一个则是中年模样,脸盘方正,双眸狭长。
随即目光回到女子身上,笑着问道:
“你怎么知道再要深入就会小命不保?你们知道里面怎么回事?”
“哪儿来这么多废话,让你回去你就回去,要不是看你年纪不大,八成该是第一次跟着师长出门又走丢了,我都根本懒得理你!”
女子明显脾气不好,耐心更是极其有限,撂下这番话便回过头去,与身后三人递个眼神之后,便一齐纵身一跃,就往深处继续赶去。
唯独那名中年男子稍慢片刻,深深看了叶知秋一眼,这才跟上。
叶知秋也不在意,眯起眼睛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
真是好心?
这倒难得。
随即他又抬手摸了摸脸,表情奇怪。
年纪不大还好理解,看着小被,但其他那些说的都是什么东西?
不过这些东西并不重要,叶知秋也懒得多费心神,目光重新看向远处那座像是巨门龙脉表象的山峰,眉头缓缓皱了起来,这才逐渐看出山峰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但从这个角度去看并不明显,也不好确定。
叶知秋稍作沉吟,便转身往侧面一跃而去,脚下发力的瞬间,便是咔嚓一声,那极粗壮的树枝竟是被他当场踏断,吱吱嘎嘎缓慢倾折,最终仍是不免完全折断,轰然落地,激起一片烟浪冲天。
下方,适才停留过的四人小队,再次止步,回头望去。
“是刚才那地方?”
“那小子又碰见别人了?”
其中两名男子一齐出声。
女子皱眉,面上露出不耐之色,口中发出啧的一声。
“回去看看!”
“还是算了吧,人家可轮不到咱们来担心。”
那名中年男子摇了摇头,正色道:
“早就跟你们说过,看人的时候别光看脸,应该更加仔细一些,那小子的落脚之处是棵万年蛇纹木,质地很硬,能将树枝踩出脚印已是不凡,可他起身的时候,尽管动作幅度并不算大,也不刻意,却将那么粗的树枝压得微微摇晃...”
说到这里,男子便忽然停顿下来,沉吟许久,才喃喃道:
“再加上他当时所在的位置,几乎就在树枝根部,要想做到这种程度,我算不出他的力量...不,应该是身上的重量,究竟有多少。”
“重量?”
女子眉头一跳,神情古怪。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稍作沉吟之后,才开口道:
“应该是他背在身后的那个。”
“背在...是那个黑布包着,看起来很像一把剑的东西?”
得到中年男子的肯定之后,女子又皱眉道:
“导师,你确定你没看错?我觉得那小子倒像是个小说看多了的中二少年!”
“我也觉得,毕竟那小子穿成那样。”
“长袍背剑,那家伙应该是把自己当成古代侠客了吧?哈哈!”
另外两人顿时调笑起来。
中年男子眼神一沉,各自瞥了他们一眼,冷哼说道:
“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别忘了你们是来期末考的,与其分出形似顾及别人的安危,还是先多想想自己吧,在这地方也敢横生枝节随便与一陌生人搭话,白芷扣五分,你们两个各扣三分!”
“啊?!不要啊!”
...
一个时辰后,已往侧面行出不少距离的叶知秋,再一次的停了下来。
从如今所在的这个角度再望过去,那座看似巨门龙脉表象的方山,怪异之处究竟在哪儿,终于算是可见一斑——过分夸张的长宽比例,让那平山看似一块砖头般地摆在那里,偏偏四条竖边还有少许倾斜存在,尽管不是那么明显,但这却使山峰整体形状的韵味,变得截然不同。
与其说是一块砖头,不如说是一座棺椁。
但好像还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叶知秋站在一座往外凸起的石坪边缘举目四望,手中端着那本《撼龙经》,不断对照其上所言,皱眉不已。
半晌过后,到底还是被他发现了些许端倪。
四周山峰高大连绵,东西两侧各有断裂,东南峰高且尖,稍有弯曲,西北峰起同样这般,具是风水堪舆之中所讲的斜头,而若倾斜角度是往山体绵延方向,就被叫做贪狼出阵,可谓大吉。
但此间看,两边山峰却都反向倾斜,有如龙头立起,后方托着山脉起伏,倘若能从高空俯瞰,南北两座高大山脉,就会如同首尾相连作势互吞的双蛇一般。
此便谓之贪狼环饲,虽然好在中间有着一条东西向的河流阻断,但这依然改变不了地势本身可谓大凶!
而这河水一旦断绝,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叶知秋所能看出来的,仅限于此,不过还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此地凶险绝不仅限贪狼入阵,应该还有其他什么,并且大概率就在那些馒头山上,以及贪狼龙脉一分为二之后,将其围在中间的棺山。
可即便只能看到这种程度,他也已经不再急于上前。
贪狼主祸福,聚首为杀,倘若真要身陷其中不得自拔,再要碰上河水断流,便是瓮中捉鳖的凄惨局面。
但具体又是什么模样,仅以目前来讲,还不好说。
叶知秋收起那本《撼龙经》,望着远处人影奔行争先恐后的景象,面上露出沉吟之色。
随即眯起眼睛,瞧了瞧那条水势汹涌的大河。
激浪奔涌如虎跳涧,虽然不知源头在哪儿,可这局面明显不对,或许要不了多久,这条大水的源头就会彻底枯竭。
只不过比起这个,叶知秋还是更加好奇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会让本该铺满那片形似脉络河道的河水,变成现在这幅急切断流的模样。
还有那些巨大如同深渊般的空间裂隙。
尽管比起早先所见,裂隙已经缩小很多,可仍如同一片斑驳刀痕般地印在半空,就在那座山形棺椁的上方,密密麻麻纵横交错,边缘溢着幻彩流光,阵阵如刀似剑般的刮骨罡风,便是从那里面疯狂涌出。
时至此间,裂隙渐小,狂风便有呼啸之声隐隐传来,呜呜哀鸣如同鬼哭。
叶知秋抬手搭在腰间那只葫芦上面,拇指轻轻摩挲光滑表面。
某个有些危险的想法,突然间就漫上心头。
叶知秋咧咧嘴,暂且将那想法抛之脑后,到底还是决定等到空间裂隙恢复之后,先去那边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罡风袭面,天色渐晚。
叶知秋盘腿坐在石坪边缘,举起葫芦喝了口酒,抬头望着天上星河——比起别处,这里的景色无疑显得更加遥远,却也让他能够看得更加广阔,漫漫星河无边无际,光辉灿烂,就连明月都已看似一颗米粒大小的银钩,遥不可及。
月正半弯。
京高学府往年都是为期一月的毕业大考,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此间现在距离大考结束,应该还有二十多天。
时间倒也还算充裕,不用特别急于赶路。
但前提是没什么意外。
叶知秋徐徐呼出一口酒气,目光下沉,望向远处那座棺山的上空。
原本巨大的裂隙,此间看去已是细如发丝,刮骨罡风从那里面艰难挤出,带起阵阵尖锐之声。
再有不久,这些裂隙就该完全恢复了。
叶知秋又喝口酒,站起身来。
二十多天。
时间倒也还算充裕,不用特别急于赶路。
但前提是没什么意外。
叶知秋徐徐呼出一口酒气,目光下沉,望向远处那座棺山的上空。
原本巨大的裂隙,此间看去已是细如发丝,刮骨罡风从那里面艰难挤出,带起阵阵尖锐之声。
再有不久,这些裂隙就该完全恢复了。
叶知秋又喝口酒,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