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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盈如水,尤其一双手指尖如笋,腕似白藕,脸上顿现淫笑。俯下身托起灵儿的下巴,一手将灵儿脸上的锅灰抹去。
灵儿惊得跳起向旁边躲去。那金兵好似饿鹰看见小鸡,两眼兴奋地通红,上前就要抱起灵儿。
未待赵榛起身,王老爹已从身后拉住了金兵:“军爷万万不可,她还是个孩子啊!”
金兵使劲抖抖手:“老家伙,滚到一边去,别扫了大爷的兴!”
老人一急,双手抱住了金兵的一条腿。
金兵几下没挣脱开,竟拔出腰间的刀,挥手刺进了老人的腹部。
只听得老人一声惨叫,双手松开,鲜血汩汩而出,地上顿时殷红一片。
这一切都在瞬间发生,当赵榛醒悟过来,老人已倒在血泊之中。
他大叫一声,双眼泛红,扑向那个金兵。
金兵猝不及防,被赵榛踢翻在地。
不及起身,赵榛已抓起丢在一旁的刀,从头到肩劈了下来。
金兵的半个脑袋还挂在肩头,而另一半已随着半边身子散在地下。鲜血喷涌而出,溅得赵榛满身都是。
灵儿满脸惊恐,失声尖叫。
随后的两名金兵已然举刀砍过来。
赵榛挥刀向前,进到一半,却猛然后撤,将身子一闪。那金兵不曾想到,一刀走空,身子却仆向前去。
赵榛大喝一声,回刀力斩,将那齐腰金兵砍为两段。后面的金兵心寒胆破,惊叫一声,扔下手中的刀,转身就跑。
外面一阵阵滚雷,狂风四起,大雨倾盆而下。
等赵榛追出院子,那金兵已跨上了马背。
街上风雨大作,天色晦暗,沙沙的雨声似乎将天地万物都吞没。
金兵催马疾驰,转眼已跑出数十丈远。
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生疼。
那金兵已然就要奔出巷口。
赵榛飞起紧追几步,将手中的刀奋力向金兵掷去。
一道闪电亮起,照得四下光明。那刀在半空划出一道亮弧,斜斜地插入金兵后背,刀身尽没,只剩刀柄在外面晃个不停。
那金兵闷哼一声,从马上骤然掉落。身子在地上翻滚几下,再也不动。
白昼如夜,闪电似条条狰狞的银蛇。
雷声隆隆,大雨如注。
下了两天的大雨,终于停了。
漳河、卫河两岸茂草如林,浮着白色泡沫的浪涛滚滚涌来。
太阳出来,不到晌午,地面已被晒得发烫。
城门口队队金兵,如临大敌。
正午的阳光更烈,好长时间不见有人经过。
金兵有些无精打采了,有几名金兵干脆跑到了城门洞底下的阴凉地。
天空不见一丝云彩。
一辆板车在大日头底下,吱吱呀呀地晃了过来。
车上用麻绳捆住一个白木棺材,随着车子不停地上下颠簸。
拉车的是一个中年汉子,弓肩驼背,还不时的咳嗽几声。一身布衣倒还干净,面色黝黑,浓眉,一双眼睛却十分有神。
车后跟着一个妇人,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发髻高挽,身姿苗条,只是一张脸疙疙瘩瘩,生了许多痘痘,让人不愿多看第二眼。
两人均是戴了孝,面上泪痕斑斑。
金兵将车子拦住。
那汉子似乎费了很大的劲,才将身子直起来,小心翼翼地说道:“军爷,我爷爷前日突然去世。兵荒马乱的,天又太热,要拉到城外的墓地安葬了去!”
后面的妇人也小心地陪着笑脸。
一个金兵捏了鼻子,来到棺材前,指指画画。
那汉子顺从地解了绳子,将棺材盖掀开。
白布之下,一张面色苍老的面孔,看去至少年逾七旬。
那汉子眼泪汪汪,妇人也不停地抽泣。
金兵很不耐烦,急急地挥着手:“走吧,快走!”
那汉子将棺材盖盖好,捆上绳子,拉起板车就走。
车子吱呀一声,缓缓启动,逐渐加速,眼看就要出了城门。
忽然一阵马蹄声响,由远及近,接着传来大喊声:“那车子,停下!”
守门的金兵和拉车的夫妇均是吓了一跳。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伟的军官,带着几名金兵飞马而来。
守门的金兵肃然而立,门洞底下的也慌慌张张跑了过来,一起向那人施礼:“见过完颜将军!”。
那人正是完颜杰。
他跳下马,握着马鞭,径直朝板车走去。
围着板车转了两圈,便紧盯着那个拉车的汉子。
那汉子被盯得发毛,不由自主地直起了身子。一时人也似乎年轻了好几岁,不再是那个病恹恹的中年人。
完颜杰的脸,几乎要碰到那汉子的鼻子。
他在手里轻轻摆弄着鞭梢,望望车上的棺材,忽然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那汉子似乎早有准备,张口答道:“杀猪宰羊的!”
“杀猪宰羊?”完颜杰的右拳头轻轻击打着左掌心,嘴角露出几丝冷笑。
随即收起鞭子,伸手抓过汉子的手掌,看相一般盯着。
那妇人偷偷看看完颜杰,又望望汉子,眼露焦急。
这时,一只从头至尾约七八寸长,毛色赤红的小猴丛汉子怀中露出头来。那汉子想伸手遮挡,却已来不及。
完颜杰面色一变,松开那汉子的手,朗声说道:“走吧!”
那汉子愣了一下,拱拱手:“多谢,后会有期!”
完颜杰眼睛一热,使劲握了握马鞭,低低的声音却有些嘶哑:“后会有期!”
那汉子转过身去,用力拉起板车,吱吱扭扭出了城门。
城外,阳光依旧热辣辣的。
风吹着高高的蒿草,掀起层层热浪。
板车越行越远,终于淹没在密林荒草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