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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个人真的是憔悴了好多，一夜之间就瘦了，头发和面容没有了往日那么利索，胡茬也慢慢长出来，像是一夜都没有合眼一般。
“那个，你，没有休息吗？”季柠看的见他眼睛里清晰的红血丝。
她疑惑，他不是恨她入骨吗？又怎么会亲自照顾她一夜，难道仅仅是因为她帮了他，她替他澄清以摆脱困境吗？这样想着，心里又有一丝隐忍的疼痛。
其实，连季柠自己都数不清她这短短的一段时间之内已经来过多少次的医院。
做为医生，她心里在清楚不过，伤口久久不能愈合的原因是什么。
“嗯，那个，你烧应该退了吧。”孟皓只觉得心里被什么撞击了一下，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话锋一转，伸手摸上她的额头测试一下温度，他这个样子倒是好笑极了，就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一样，毛手毛脚，不知所措。
但这一切，对于季柠来说无疑是致命的一击，这一击直击心脏，这是她梦寐以求了多久的事情。
她多希望有一天孟皓能对她关怀有加，呵护备至，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她竟有些害怕。
“那个，你饿了吧？我让周伯准备了吃的，一会就送来。”
气氛一下子冰到极点，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孟皓只好找了一个话题来打破这样的尴尬。
“你别说，真是有点饿了呢。”她更害怕他尴尬，也就硬着头皮装作一副自然而然的样子应着他的话，享受着此刻来之不易的幸福感。
说曹操曹操到，周伯拎了食物赶来，匆匆放下之后不忍打扰他们就离去了。
真的是没有什么，全部都是些清淡的粥而已。
平日里的季柠怎样都好，可偏偏她现在心情大好，就想吃些口味重的东西，看着这些清淡的粥实在没什么胃口。
“没有肉吗？”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保温桶里的那些饭菜，连一块肉都见不到。
小声很自然的问出口，嘴撇成了一个弯，活像一只小可怜。
“医生说了，你现在这个情况要吃些清淡的，不然不利于伤口的恢复。”
孟皓忽然笑她，看着她那副小馋猫找不到食物委屈的样子竟莫名的想笑。
他什么都没记住，唯独医生说的这句要吃的清淡，他记得清清楚楚。
“哪个医生说的？我自己也是医生，我怎么不知道。”
她气的直翻白眼，明明知道医生的叮嘱都是对的，可偏是要对着干，竟然只是为了一块肉而已。
“要听医生的话，乖，张嘴。”孟皓夹起碗里的一小块青菜，放在嘴前吹了吹才敢递到她的嘴边，用温柔的语气哄着她吃。
季柠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那是他只有对待宋璃时才会有的温柔。
今日这温柔来的有多不真实，今日这温柔来的有多迅猛，今日这温柔来的有多突然。
她想享受，她想沉浸在这种幸福感里，哪怕只有这短短的一刻她都想抛下所有去享受。
可若享受的背后只是他那一点点感激，只是她用几句话就能换回来的她宁愿不要，因为很短暂，也许下一秒，他就会换上那张不可一世的脸折磨她。
人若一直在痛苦中生存就会变得麻木，若给了一块糖才重重的给一巴掌才会让人痛彻心扉，她宁愿让自己麻木不仁。
“你，是在感激我吗？”季柠不留任何痕迹的问出口，她更不想拖泥带水，如果他真的只是为了感激她，她宁愿不要。
孟皓喂菜的手顿在那里，她突然问他这个问题让他措手不及，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
真的是感激吗？其实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你对宋璃才会如此温柔吧？”她看着他脸上为难的神色，她想她应该清楚了，她应该知道他心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