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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缓缓行驶在街道上,因着下了雪,天光变得发白,正街上空无一人,远远的,就见小雪纷纷,在路灯下簇簇落着。
这一路足行了近一个小时才开回督军府,汽车慢慢行进去,直到了正房,就见门口站着几个卫兵,潘青延下了车,为苏徽意打开车门,随着他走进了房间,方说:“七少,二公子手下的人怎么处理?”
苏徽意看了眼落地钟,见已经十点多,不由就抚了抚额角,疲惫的坐在沙发上,说:“全处理掉吧。”
潘青延见他神色倦怠,想着今日那惊险的一幕,不由看向他的左手,见才包扎好的纱布上又渗出了点点血迹,就说:“七少,我去请医生过来。”他说完,就出门去了。
苏徽意伏在沙发上,微合了眼休息,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见落地钟“当当当……”响了十一声,家庭医生孙博谦踩着点开门进来,他在府里待了十年,颇受主家尊敬。见了苏徽意,就打声招呼,“七少。”
苏徽意睁了眼,说:“孙叔。”原本不过一句客套,那孙博谦却是不敢接话,忙就走过去看了眼苏徽意的左手,就听潘青延说:“刀伤,只做了简单的包扎。”
苏徽意伸出手去,孙博谦谨慎的拆开纱布,就见深可见骨的一刀,血还在轻轻的往出渗。他抬头看了一眼苏徽意,此刻灯光雪亮,映衬他惨白的一张脸,连唇色都是发白的。
孙博谦忙就拿出温度计为苏徽意量过体温,当即面色一遍,说:“七少发烧了。”他一面说,一面自药箱中拿出药棉一类的工具,为苏徽意止血包扎。
潘青延偷眼去看苏徽意,见他合眼休息着,一副极疲乏的样子。孙博谦又为苏徽意打了吊瓶,期间不敢打扰他休息,就站在一边静静等着。
直到了点滴打完,苏徽意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潘青延吩咐人拿了毯子,为他盖好,才轻手轻脚的领了孙博谦出去。
沈蔷薇这一夜睡的并不安稳,因着身上的伤,刘妈自是照顾了一夜,临到了早上,见她后背不再渗血,就找了件宽松的睡袍为她穿上。
眼见着不过七点多,天还蒙蒙亮,外面的雪仍旧下着,如鹅毛飞卷在天上,窗子上结出了霜花,但由于室内热气管子烧的太热,已经有地方化出水痕,缓缓流淌下来。
隔着玻璃去看,像是城区都覆在薄雾之中,让人看着倦怠。刘妈熬了一锅粥,沈蔷薇勉强吃了几口,她因心里担着心事,总也静不下来。
开门走出去,走廊里的地毯已经全部换了新的,她缓缓走下去,就见三步一个卫兵,客厅里铺的瓷砖洁白,环顾四周,依然是华丽殿堂。
她想着昨晚的枪杀,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厅里的大门关着,好似有凉风渗进来,寒涔涔的让人浑身发冷。
临到了中午,沈蔷薇吃过药就趴在了床上,随意眯着。才刚有了睡意,就听见刘妈“笃笃”着步子开了门,大声说:“小姐哟,那个三公子过来了!”
沈蔷薇不觉就皱了皱眉,她起了身,让刘妈找了件宽松的长衫,小心翼翼的换好后,才下了楼。
苏子虞今日也穿着长衫,他见了沈蔷薇,就放下手中的茶杯,似笑非笑的说:“沈小姐,好久不见了。”
沈蔷薇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见他身后只跟着两个穿着常服的听差,就问:“三公子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苏子虞见她气色不佳,身上素白的长衫虚虚的笼着,愈发显得她身形异常瘦弱。他客气的笑了笑,说:“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闲的很,今天过来,不过是有一桩事要说给你听。”
沈蔷薇不知道他又打了什么算盘,就点点头。苏子虞轻声笑起来,说:“老七与方语嫣马上就要结婚了,但前两天报出你与他已经结婚的事,各类报纸可谓是铺天盖地,整个金陵都传的沸反盈天的。那位方小姐知道后,整日里守在督军府,昨儿老七不知怎的伤了左手,那方小姐逮着这个机会,照顾了老七一宿。”
沈蔷薇平静的抬起眼,说:“方小姐是七少的未婚妻,由她照顾七少无可厚非,这样天经地义的事三公子怎么还拿出来讲?”
苏子虞原本一直在观察她的神情,见她这样镇定自若,不由就点点头,赞赏着说:“沈小姐如今忍辱负重,什么委屈都受得住,真是可敬。你和老七的那个婚书没有父母之命,是做不得数的,老爷子已经向报社澄清了这件事。”
沈蔷薇笑了笑,满不在乎的说:“三公子总不会是来挖苦我的吧?有什么话只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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