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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的光,居高临下打量魏璇的身子,白皙的指尖缠绵地划过他胸前的伤疤,在她熟悉的剑伤圆形的疤痕上轻轻摩挲了一下,抚摸之处冰冷与温热猛然相撞,她听见魏璇粗重的呼吸声融在空气里。
魏璇脸上终日威严或镇定的神色,在周旖锦轻柔的纠缠下,终于流露出了片刻的脆弱。
“无妨,我还年轻,身子好得很。”他答道。
魏璇的缓缓抬起胳膊,指腹常年练兵形成的茧抵在周旖锦腰窝处,粗糙又充满力量感,动作小心翼翼的,如同猛兽收敛爪牙。
魏璇那句“还年轻”似乎令周旖锦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意味,可来不及细想,他身上那种蓬勃又热烈的男子气息霎时间盈了她满身。
他身在下位的时候,身上凌厉的气质收敛了许多,棱角分明的脸上染着红晕,仰头望着她时,像是束手就擒。
周旖锦伸出手来,想要学魏璇的模样捂他的眼睛,他乖顺地由着她任性了一会儿,反手将她制住,翻身夺了位置。
窗外的天空已逐渐有了破晓之色,魏璇看似无意地向外瞥了一眼,透过窗棂的缝隙,隐约可见颐和轩的轮廓,繁盛茂密的竹林随风而动。
他忍不住想起那个夜晚,魏景来寻周旖锦时,他便是透过这一片狭窄的窗子,无助又狼狈地朝她寝殿眺望,控制不住地想象着内里发生的一切。
那时他心里厌恶着,身子却不由自主起了反应,理智挣扎破溃,由着他卑劣的欲望,幻想她堕落的神色。
“娘娘。”魏璇倾下身,湿热的声音在周旖锦混沌的耳边呢喃。
这一刻,他心中恶劣的念头几乎达到最盛,数年隐忍的淬炼像是深埋在他心中有毒的苹果,他急不可耐地想要她的补偿。
“娘娘,微臣和他谁更厉害些?”
“胡闹!”周旖锦被魏璇这话怵得一惊,不知是他偶然兴起的恶趣味还是男人间争风斗醋,踌躇一时,仰头却对上他偏执又湿润的目光。
她沉默了一会儿,羞赧地抿着唇,呢喃的声音几乎听不清:“自然是子瑜。”
似乎因着她的纵容,魏璇愈发变本加厉起来,又要开口:“微臣……”
他话还未说完,双唇便被周旖锦的吻封缄。
她身子已被折腾得疲乏,却还是搂着魏璇的脖子吻了好一会儿,直到二人都有些窒息的眩晕,才将他放开。
魏璇堪堪安静下来,不再说那些让她难堪的话,只是眼眶有些红。
他唇线紧抿,将她整个人拢在怀里,微微低着头,发丝蹭得周旖锦颈窝发痒。
“为什么不是我先认识你……”魏璇的声音有些哑,轻微的叹息,像是掺杂了懊悔和委屈:“娘娘,别再离开我。”
周旖锦点了点头,手指从魏璇垂下的墨发间轻柔地抚过,那沁凉的寒意令他心头之火略有平息。
她温柔地劝他:“子瑜,我会陪着你。”
忽然,门外响起极轻的叩门声,李祥有些焦急地候在门边,朝内道:“皇上,该上朝了。”
魏璇素来勤勉,登基以来从未迟过早朝,如今寅时快过了,却不见他动静,李祥以为他睡过了时辰,便急匆匆赶来提醒。
“你一夜没睡。”周旖锦目光闪烁着,伸出手想推他起身,可魏璇却没动。
他眉眼间蕴着温情,唇边挑起笑意来,刻意没压声音,讨宠似的问她道:“娘娘心疼微臣?”
门外侧耳倾听的李祥腿肚子骤然一软,短短的片刻将这辈子知道所有的死法想了个遍,好在殿内再未传来魏璇的声音,他忙识趣地退下,走了好几步,那颗惴惴不安的心也没沉静下来。
果然人不能看表面,皇上那般冷静自持的人物,私下里和贵妃娘娘竟……
想到那声“微臣”,李祥浑身又是一颤,心中叹息着走远了。
周旖锦简短地补了眠,醒来时晌午已快过了。
后宫里最华美的凤栖宫重新住进人,第一夜便令皇上无心早朝,这令人震惊的消息轰动朝野,无数人皆想窥探其中女子的身份,可凤栖宫四周却全是天子亲兵,被围得如铁桶一般。
闹了一早晨,雪花般的折子往魏璇案头飞去,却谁也没探听出风声。
周旖锦洗漱毕,揉了揉发酸的侧腰,给魏璇递了杯茶。
他像是感受不到累,方才寻了几位重臣议政,而今仍伏案疾书,见她来了,劝道:“用了午膳,你再回去歇会。”
周旖锦的目光在那小山一般高的奏折上驻留了一会儿,问道:“本宫还有三年才可自由议嫁,这段时日,皇上准备如何回应?”
“用不上三年,”魏璇的笔尖顿了一下,“最多一年,无人敢置喙你我。”
他将手中朱笔搁在架子上,站起身来,从背后虚虚拢着她。
“锦儿莫要我那样生分,往后叫我子瑜,好不好?”
“锦儿昨夜唤了我好久。”
周旖锦受不住他纠缠,半晌才红着脸叫了声“子瑜”,看见魏璇嘴角微扬。
她恍然觉得,魏璇此刻受用的模样,与那史书中所言不爱江山、昏庸无道的君主一般无二,为博美人一笑,半点帝王的架子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