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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尔拨出完号码收回来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突兀一变，就听到里头秦子衿客气从容的声音响了起来，“哪位？”
见燕尔脸色不好，对面的警员及时开口提醒她。
“燕小姐，这里不是菜市场，给你的时间有限，希望你可以珍惜。”
对面的秦子衿当即反声问道。
“燕尔？”
燕尔垂着眼，努力将此刻所有在胸腔里用力翻滚的情绪硬生生地压了下去，在心里拼命地告诉自己。
你们是交易夫妻，这是陆圣擎身为交易伙伴应该做的。
燕尔，你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不能置气，不能矫情。
于是半晌，她冷着声音开口道。
“是我。”这是陆圣擎的私人手机，苏榄曾经说过的，陆圣擎的私人手机，没人能碰的，“陆圣擎呢？我找他有事。”
结果。秦子衿却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你有什么事情吗？阿擎这会儿很忙，有事的话，我可以转达给他的。”
燕尔握着拳头，彼时说话的声音都不由得凌厉了几分。
“秦子衿，我现在没空跟你耍嘴皮子的功夫。我找陆圣擎，真的有事。”
燕尔说着，神色已然有了几分焦灼，眉眼间，甚至有大股大股的浅淡的失望，慢慢流泻了出来，最终又缓缓无声的凝聚在眉心处。
其实燕尔心里很清楚。
她今晚在陆圣擎这里，未必能走的顺利。
燕以歌在坠落楼梯之后，就信誓旦旦地跟自己说过，今晚即使她开口跟陆圣擎求助，她也未必能达成所愿。
不经意间，燕尔甚至抬眼看了对面的警员一眼。
这会儿，他正带着一种看好戏十足的眼神，闲闲散散地看着燕尔。一只手就放在递给燕尔的电话边只要手指一勾，就可以随时挂断电话。
燕尔心里了然。
今天到燕家去的警员，都是一周之内新上任的。这里头的原由，要想出来并不难。
他们是明薇一早就安排好的。
他们母女两个煞费苦心，又怎么会让她这么容易就得到陆圣擎的帮助？
只是她在潜意识存在侥幸罢了。
她甚至莫名地想要知道，如果自己被陆圣擎拒绝，又到底是被以什么样方式拒绝的。
结果那边秦子衿忽然就娇俏无比地笑了起来。
“燕尔。我没想到我都说的这么含蓄了，你却非要这么执着地自讨没趣。那我就告诉你，我和阿擎刚忙完，他在浴室里洗澡换衣服。听明白了吗？”
燕尔脸色雪白，身体陡然一紧，心里像是忽然间破了个洞似的，“哗啦啦”地灌着冷风。
“还有啊，燕尔，知道我在哪儿吗？我在陆宅。现在，我就躺在阿擎房间里的大床上，哦不对，确切地说，是你和阿擎的大床上。”
接着，就是一连串虽然轻却娇俏得意的声音。
“怎么样？有兴趣知道我们做了什么？我一点都不介意......”
啪。
燕尔抬手挂了电话，像是躲瘟疫一般一把将电话座机推开老远。末了，手指发颤地收了回去，僵坐在原地，像是一尊毫无温度的雕塑。
“怎么？”
对面的警员看着她控制不住一直在发抖的身体，和一阵阵泛白的脸色，眼睛一眯，视线最终落到了燕尔微微有些泛红的眼眶上，问道。
“就这样。”
燕尔梗着脖子，冷冷凉凉地扯了扯唇。
“就这样。不管你们给我什么样的结果，我都接受。”
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事情莫过于，她以为自己还有一点利用价值，可是对于旁人来说，却早就成为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更没有从天而降的馅饼。
你拿了，动了，因为自己得到了。
其实，却是你用未来无数倍付出的代价，换来的。
对面的警员“啪”的一声将座机扔到一边，起身站了起来，走到燕尔身边，抬手一把粗鲁地扯住燕尔的身体，生生地将燕尔朝着外头拽。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今天晚上，一定会是你活得二十多年来，最清醒最记忆深刻的晚上。能进局子的人，都非人一般。”
燕尔整个人像是灌了铅一般，双脚到大脑都昏昏沉沉的，一路行尸走肉般被拉扯着往前。
她并不明白男人的意思。
只是，当男人将她带走一间房门前站住，从手里拿出钥匙打开大门，推着她的身体，一把将她推进房间里去。
她一抬头，立刻对上几双满含恶意，虎视眈眈的眼睛时。
一瞬间，她全都明白了。
嘭。
身后的大门关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像是要给燕尔的幸运，关上了一扇窗。
*
陆宅。
秦子衿挂了电话，眯着眼睛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晌。趁着陆圣擎还没出来，抬手飞快将刚刚的通话记录删除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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