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迟听着那突厥女的呼吸,一下又一下。
    接着突厥女忽而松了铁钩,用力拉她上车。
    车又驶出时,她才明白,这突厥女是要带着她继续潜逃了。
    入夜时,栖迟被拽下车。
    头顶有月,惨白的一片月光。
    她被按着坐在树下,那突厥女始终亲自守着她,大约以为她娇弱,倒是没给她捆手捆脚。
    那几个男人影子一样聚过来,听突厥女低低说了一句,又全散去。
    只剩下她与突厥女二人,在这月色里相对。
    她暗暗思索着,到现在没再听见过伏廷的声音,竟要怀疑先前所闻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就算如此,新露和秋霜应当也及时去找人了,只要她能拖延住,便多出一分胜算。
    月影拖曳,渐渐转淡。
    即使很冷,突厥女也没生火,应当是怕引来追兵。
    她坐在栖迟对面,铁钩不偏不倚,钩尖对着她脚踝。
    栖迟撑着精神,等着她睡去。
    但见她如此防范,恐怕一动也会引来她下手,只能耐心等着时机。
    不知多久,她两脚都已僵住,悄悄看一眼头顶,月色已经隐去了。
    也许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她暗暗想:府中也许已经乱作一团了,阿砚必然担心坏了。
    忽的身前人影一动。
    突厥女拔地而起。
    她一惊,看着那身影。
    突厥女扯着她起来,左右走了几步,口中低低说了句什么,如同低骂。
    栖迟忽而想起来,之前出去的那几个男人,到现在一个也没回来。
    骂完了,突厥女又低吼一声,如同发狂一般。
    栖迟颈上一凉,又被她手中铁钩抵住了,只听见她又急又快地说了几句,铁钩在颈边比了又比。
    好几次,栖迟怀疑她下一刻便要钩下去,不知为何,她却又忍住了。
    “你是他什么人?”
    忽来一句,突厥女威胁着她问。
    栖迟才发现她是会说汉话的。
    她不露声色,有一会儿才回:“哪个他?”
    “姓伏的!”
    “我不认识什么姓伏的,”
    她低低说:“我只不过一介商户罢了。”
    突厥女咬牙切齿:“最好是真的,若非见你还有点用……”
    她冷笑一声,没说下去。
    栖迟说:“我自然有用,北地正兴民生,扶持商户,我家缠万贯,颇受重视。
    你若杀了我,只会叫如我等这般富户愈发贴近安北都护府,以后皆对都护府大力出资支持,对你们又有什么好处。”
    昏暗里,突厥女似被她说住了,骂了句突厥语。
    栖迟不再多说,说多了也怕刺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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