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殿中立时大乱,人人脸露惊慌,妃嫔们捂嘴,抑制住破口的惊叫,但没人敢擅离席位。
    齐王与祁左相对视一眼,嘴角浮出一丝阴谋得逞的诡笑。
    “众卿莫惊!”
    刘煊宸深吸口气,站起身,面向太后的席位,平静地说道,“想必殿中太过气闷,太后年岁大了,承受不住,两位公公先把太后送回宫中去吧!”
    “且慢!”
    齐王突然走上前来,一扬手,双目灼灼地瞪着刘煊宸,“等印太医和万太后叙叙旧,再送不迟。”
    “你没看到太后晕过去了吗?”
    云映绿再也坐不住了,“腾”
    地站起身,“你性急得都等不到她清醒?”
    齐王仰面哈哈大笑,“云太医,不,不,云皇后,你真是仁者医心,古道热肠。
    你以为万太后真的是晕过去?不,不,她是装的,不信,你看,当印太医和她叙完旧之后,她必然就会醒来的。”
    他转过身,脸色蓦地一冷,“谁敢擅动,格杀勿论。”
    殿中刹时,死一般的沉寂。
    两位宫女抱着万太后,只能流泪,不敢呼喊。
    云映绿咬咬唇,拎起裙摆,想跑过去看看。
    刘煊宸拉住她,摇摇头,两人重新坐回龙榻。
    齐王阴沉地倾倾嘴角,让到一边,让众人看清卧榻上的男子。
    印太医,身形瘦削,双目漠然,他滴溜溜扫视了一眼全殿,抱起拳,先是咳了两声,神情微微有一点不自然。
    “众位大人不要心惊,印某只是一介残障,并非鬼怪。”
    他怕众人不信,掀起长长的裙摆,众人探头看去,只见他的两条腿被齐根截去,只余下臀部向上的半截身子。
    “当年,因印某无法治愈齐王,先皇责令在午门外腰斩印某。
    齐王不忍,托人买通刽子手,只让截去印某的双腿,然后悄悄用具死尸替代印某,印某才得以苟活到今天。”
    印太医放下长袍,自嘲地一笑,“其实印某在这世上,已没多大的意义,妻离子散,女儿笑嫣前些日子也已过世。
    印某巴不得早日闭上一双眼,去阴间与她们早日团聚。
    走之前,印某心中压抑多年的一些陈旧往事,不说出来,印某走了不得安宁。”
    印太医怕是气虚,说几句就要停滞一会,大口地喘着气,然后才能继续。
    云映绿无心关注这位太医要讲什么,她一直瞟着万太后,估计太后是气急郁心,一时休克,她向宫女做了个手势,让她们把太后平躺下来。
    她缩回手时,手就被刘煊宸在案下一把握住。
    她一怔,刘煊宸的手指冰凉,指尖还在不住地颤栗着。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帝王家的经尤其的难念。”
    印太医平息了下气息,咳了两声,又开口了。
    他就象是茶楼中的说书先生,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都牢牢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殿中席上坐着的人,心情有些复杂,如同听鬼故事一般,心中怕怕的,可又特别地想往下听。
    “印某现在是孤身一人,求死不求生,呵,无畏无惧,不用忌讳什么了,索性就坦诚点吧!
    二十七年前,印某因医术出众,被召进皇宫做太医。
    当今的万太后,当时还是先皇的侧妃,慧黠、俏丽,很受先皇的恩宠。
    这样子,她不免就被其他妃嫔妒忌,被皇后仇视。
    有次,她喝下一碗参汤后,突然患病,印某奉命过去为她诊治,发觉是参汤中被人下了毒,幸亏救治及时,她才得以捡回了一条命。
    她让印某不要声张,也不要对先皇讲起,她说她会记着这些的,她要以其人之道以治其人,她要出人头地,让别人都要被她踩在脚下。”
    “过了不久,万娘娘怀孕了,先皇对她越发的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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