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唇瓣翕动,磕磕巴巴,半晌才出声反复确定,“能有几万两?”
    “我诓三叔母作甚,而且有些东西是宫里头的物件,图个身份地位不好算钱,我都没加进去,三叔母说,该不该拿回来?”
    “这......”
    钱氏喉间咽了咽,想起大房无端端拿回了这么多钱财,惊愕之下有些不是滋味。
    几万两,就是凑近些闻个味,也能捞不少东西。
    她眼珠子一转,忽然生出了旁的念头,一改适才的凶悍,面色温和了不少,但依旧皱着眉,好似在替整个沈家考虑。
    “这个钱确实高了些,尤其还有欠沈府的银子,但你这样打上门去要东西,丢的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脸。”
    钱氏道:“没道理我们三房白陪着你担一骂名,怎么着,这要回来的身外之物,也该充公分一分才是。”
    沈桃溪意料之中,她随之点了点头,“三叔母的意思,只要我分了,就不怪我去要东西了?”
    “只要你下次莫犯,一家人又哪会真有隔夜仇?但你们大房如今已经行得艰难,行事还是该低调一些,等你三叔站稳了脚,往后自然是会帮衬着你们。”
    “三叔母说的是。”
    沈桃溪看着钱氏眼中快要溢出来的贪婪,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脸赞同。
    不就是想要分一杯羹,眼红她闹一闹便能得这么多钱。
    可她也不想想,这本来就是她们大房的东西,她钱氏也不知哪来的脸面,开口来要。
    “三叔母的意思我明白,我也和三叔母一样,盼着三叔能升迁,越来越厉害。”
    沈桃溪说的乖巧。
    钱氏一听,登时喜上眉梢,心里盘算开来。
    三房眼下处处都要用钱,抛开老爷四处打点不说,她的林哥儿也到了要大手笔结交青年才俊的年纪。
    还有莹姐儿的嫁妆,自然是越多越有脸面。
    她正愁着如何快些将中馈夺过来,再从大房手中多要点好处,沈桃溪这话,等同于夏日里的送来的寒冰。
    届时几万两分下来,他们三房再不济,到手也能有个上万的数才是!
    钱氏越想越高兴,还盼着得了好处,给自己去添一副头面。
    “你心中有数便好,沈家的姑娘,自然要顾及着整个沈家。”
    钱氏的嘴角越咧越大,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话落后又朝沈桃溪身后看了看。
    “不过那些东西呢,怎么没瞧见送回沈府?莫不是还在后头路上走着?”
    顿了顿,钱氏又道:“你这丫头也真是的,这么多贵重物件,自己竟是一个人先跑了回来,也不怕磕着碰着,无人打点,不若三叔母先去帮你瞧着!”
    “怎么好劳烦三叔母。”
    沈桃溪说着说着便犯起了困,用帕子遮住唇角,懒懒打了个哈欠。
    余光中是钱氏快要咧到耳后根的嘴角,欣喜得像是瞧见了一块上好的肉,馋到不行。
    沈桃溪垂眸,唇角浮现出淡淡讥讽之意。
    “东西不会回沈府,三叔母不必等了。”
    “不会回沈府?”
    钱氏声音一下便尖了起来,不知这话是何意。
    见院中不少丫鬟小厮都被她的动静吓了一跳,钱氏佯装镇定,压低了声音,“溪姐儿,几万两可不是儿戏!”
    回应她的只有沈桃溪笑得灿烂的眉眼,仔细一瞧,那眼中还带着戏谑和未消散的讥讽,让钱氏颇为不自在。
    不愿输给一个小辈,钱氏只能强行对上她的目光。
    可下一瞬,沈桃溪开口,仅仅几个字,便将她气到头晕耳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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