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太的眼泪,绝望涌出来:“已经过了。”
    姚云舒握住她的手:“妈,算了。
    以后再说吧。”
    三姨太眼泪都哭干了,眼神哀切绝望:“教育局选公派留学生,就十二个名额。
    九千学子应试,你脱颖而出……”
    话是轻柔无力的话,却似钢刀,狠狠扎入姚云舒心口。
    “你为了这场考试,准备一年。
    这只手握钢笔,中指压得太用力都弯了。
    你考上了。
    四省九千学子,你是唯一的女学生,你考上了云舒!
    太太一句话,就放弃了你的前途。
    今天十二点截止,不签字就是放弃,已经过时了……”
    三姨太说着,再次泣不成声。
    姚云舒的弟弟姚云展在旁边,无声陪着母亲哭,小小手指替母亲擦泪。
    “我没用,云舒,妈没有保护好你!
    太太好狠心,她居然叫你放弃学业,去给督军做小妾!”
    姚云舒轻轻咬了咬唇:“妈,歇一会儿吧。”
    “我、我想去宜庆,找你阿爸。
    他会帮你的,替你周旋。
    你考上了,你不能给人做小妾啊。”
    三姨太道。
    姚劭被迫赋闲,他送长子回老家宜庆安葬后,带着五姨太在那边避暑,没有再回来。
    姚云舒再也禁不住,一行泪滑落:“妈,这就是阿爸的主意。
    否则,太太不敢的。”
    三姨太怔在那里。
    “我去求阿爸了,在大少爷葬礼的第二天,我去外书房求了他。
    他说,女孩子的前途是嫁人,而不是学业。”
    姚云舒的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
    三姨太像是最后的力气都被抽干。
    “让自己的女儿去做妾……他没有心的……当年他与我先定亲,后来上升来就毁约。
    我要嫁人,他又不肯,逼得我入府做妾。
    我想,他对我无情无义,对自己的骨肉总有三分真心。
    没想到……”
    三姨太拼了最后一点力气,轻轻搂着自己的一儿一女,“我们跑吧。
    云舒,我们带着你弟弟,逃跑吧。”
    姚云舒:“跑不掉的,妈。
    太太恨死了你,她抓到了错处,一定会杀了你。
    如今大少爷死了,弟弟又是阿爸唯一的儿子,太太恨不能咱们全死了。
    我们跑不掉的。”
    我们在炼狱,再也逃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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