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师爷的脑门没来由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清了清嗓子,佯装气足道:“你...你是何人?什么时候容得你插嘴了?”
    微顿了顿,终是扛不住这滔天的气势,略一转身,结结巴巴续道:“我乃是这县衙的师爷,当...当然熟知律法。
    以我朝例律,位...位至侯爵者,月俸十五金...”
    说到后来,底气明显不足,声音愈发的细小。
    “月俸十五金?依顾姑娘所言,家中伯父与父亲均是位至侯爵,那每月所得月俸该是三十金才是...”
    眼角微动,扫过梓瞳手中那两锭金子,讽刺笑道:“显然顾姑娘所得并不相符。”
    突然厉声道,“难不成是你们克扣了朝廷的饷银?!”
    “你你你...你有什么证据!
    若是拿不出证据来别瞎说!”
    孙师爷一听这话吓得两撇胡子都微微颤抖起来。
    虽说这定国侯与安国侯的饷银丰厚,但自中书省下发以来,经过层层盘剥,下达到县里已经所剩无几。
    况且顾氏一族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清楚,这白来的好处,不拿白不拿,是以经常在上面稍作克扣,上级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克扣朝廷饷银之罪,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完全在于有没有人深究此事。
    今日不知从哪冒出来个小子,直接就将克扣朝廷饷银的罪过安在了自己身上,真是气煞老夫!
    王公子见这孙师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冷笑抓过他的手臂,自他不住抖动的袖中一掏,果然掏出四锭金子来。
    “你要证据?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面对王公子的突袭,孙师爷没想到自己方才那么细微动作竟被他看了去,暗自懊悔之际仍嘴硬道:“你...你想干什么!
    这是...这是我自己的钱!”
    ,“你自己的?”
    王公子冷笑一声,甩开孙师爷细如麻杆的手臂,将那四锭金子翻转过来。
    众人一看,上面清晰的刻着“弘化官饷”
    四个字。
    王公子嘴角带起一抹不屑的笑容,讥讽道:“我只知道这四品以上官员俸禄,皆为中书省直派官饷,每锭金子上必有官饷记号。”
    眼光一转,嫌恶的扫了扫孙师爷道:“连县令都拿不到的官饷,什么时候一个师爷也能拿到了?!”
    此时的孙师爷已经面如白纸,抖如筛糠了。
    平日从未有人与自己这般计较,就算偶尔顾梓瞳上前质疑,她一个小女子势单力薄,也搅不起什么风浪。
    没想到千年不翻船,翻船祸千年。
    饶是他老谋深算,竟然栽在了一个小伙子身上,心中又羞又恼又恨。
    那王公子拿过顾梓瞳的钱袋,将手中金子尽数放了进去,一边拉紧钱袋交还回去,一边说道:“在下不过是一外地商旅,途经此地路与不平罢了。
    我虽然人不在官场,却也略知一二,知道你们也十分不易。”
    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孙师爷道,“今日之事就当做没发生,我不会为难师爷,只是希望师爷能吸取教训,也不要为难他人才好。”
    言罢,冷哼一声,昂首阔步而去。
    众人均未想到一向寡言少语的王公子会来这么一手,仍似是在梦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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