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画站在一旁,飞快地整理着脑海里的思绪。
    余更衣三番两次跟踪她应该是宁臣发现的,但他还来不及说……那就是最近的事情,阻拦她回宫更是昨天或者今天的事,说宁臣是两国的奸细……那就是知道墨轩正在烦恼的事情后才能做的。
    这铺天盖地一样的阴谋,貌似针对的人是宁臣,但其实仔细想一想就不难发现,余更衣所有的事情针对的人居然是……她?
    宁臣之所以会来不及换装就直接撕下面具变成青持,是因为墨轩派了人去挟持他,逼他不得不证明自己不是朗月奸细吧……这一切都来得太巧,太密集,如果说是墨云晔做的,那还可信,可是余更衣不过是一介更衣,她有什么目的?
    “画儿,你过来。”
    书闲的声音透着几分愠怒。
    青画茫茫然回头,看了脸色怪异的余更衣一眼,犹豫了一会儿到了书闲身边。
    书闲轻轻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在外人看不见的角度,轻轻抓住了她的一抹衣摆。
    “余更衣,其实我不是个爱好事的,你这事我也不一定要请来贤妃。”
    书闲的脸上勾起一抹笑,声音居然成了和颜悦色,她轻道,“我停手,你也停手,这份人情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你最好不要再惹出事端,不然,”
    她轻声笑,“我家太子哥哥别的在江湖上还是有些交命的兄弟的。”
    宫闱之中,所有的事情都讲究一个“理”
    字,讲究一个迂回,往往一件事情迂回来迂回去到最后连最初的目的都没了,只得关上几天紧闭了事。
    但是宫廷中人最怕的却是江湖中人,因为在江湖,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刀了事,死士更是没头没尾查不到底的一群人,一条命就此没了也查不出什么……
    “你,什么意思?”
    余更衣诧异抬头。
    书闲轻笑:“我放你走,不予追究。
    宫廷中的事,有时候的确是身不由己,既然我这儿没什么得失,我也不想深究。
    你且好自为之吧。”
    余更衣瞪大了眼,定定地看着书闲。
    而后缓缓低下头行了个礼,告退了。
    临走前,她深深看了书闲一眼,眼神又划过青画,带着说不清的意味。
    她似乎有话想说,却还是忍住了。
    余更衣一走,采采就随手关了闲庭宫正殿的大门,挥了挥手,带着一干宫女太监都退出了正殿,只留下青持,书闲和青画三个人在宫里。
    当最后一个宫女退出正殿的时候,书闲忽然用手遮住了眼睛,像是要呼出毕生所有的气息一般长长舒了口气,颓然地退到了正座之上,借着椅背支撑着身躯。
    她的脸色早就没了刚才的光彩照人,而是浓浓的疲倦与一点点的颤意。
    此时此刻,清清楚楚写在她眼底的是惊恐与畏惧——她又回到了那个柔弱的书闲,仿佛刚才的事情都是梦幻一样。
    殿上,寂静一片。
    没有一个人发出声响。
    良久,书闲带着颤抖的声音才响起来,她说:“画儿,我以为我会坚持不下来。”
    青画沉默地看着她,最后轻轻环住了她的肩膀。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去安慰这个正在努力适应后宫的怯懦的女子,她也没有精力去照料她的一切,只能默默站在她身边。
    书闲在她的肩膀上低声叹息:“画儿,这宫里真的好多的牛鬼蛇神,你知道吗,如果、如果不是皇兄的身份没有人知道,他撕下面具的时候坏了那个人全盘计划,下一步他们就会陷害你了……而我连他们为什么要陷害你是谁在陷害你都不知道……”
    “画儿,我好像一张网,我们都是里面的鱼儿,你说,出口在哪儿?”
    “画儿,没有出口,我们是不是也得依附到网上去?”
    书闲似乎是有些失神,她一直靠在青画的肩膀上絮絮叨叨,声音原本有些沉重发颤,到最后却渐渐轻松了,她低着头轻笑:“画儿,你是没看到,当那群人把皇兄押到玄华殿上的时候,皇兄当众撕下了面具,我看到……我看到所有人的脸都白了。
    说他是朗月的奸细的人不会想到他是青云的太子吧……我想,那个撒网的人应该是做梦都想不到会有这么个变故吧,真是好笑。”
    青画静静听着,不自觉的,她回头看了青持一眼——他还穿着宁臣的衣裳,像是宁臣一般,默默地以一个侍卫自居,他的眸光沉静,且只落到她身上。
    “画儿,你也早些休息去吧,我听说你身体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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