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善一从慈溪殿出来,冯益就觉着哪里不对。
    平日里给太后请安,冯益都是要在里屋陪侍着的,太后也从没说过什么。
    偏今日,早早地打发净荷出来传旨说只让公主一人入内,生生地把一群丫鬟太监挡在了外面。
    冯益眼巴巴地在外面从辰时侯到了午时,好不容易等着静善出来了,挺着笑脸儿迎上去,却连句吩咐都没落下,只得陪着小心,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径直回了福延殿。
    “公公。”
    静善行至福延殿正门处,忽地立在了原地。
    抬着头、怔怔地盯着高高的门楣。
    “公公可信命数?”
    冯益往前凑了几步,哈着腰笑道:“公主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今日母后说..说她大限将至,却放心不下我,想在走前为我寻得一个归宿....”
    这话没头没脑的说出来,冯益倒不知从哪问起,愣了半晌才道:“这太后虽说小病不断,可总也不是什么急症大碍。
    好好的,怎么就想起来交代后事了呢?”
    “母后前几日心头忽有所感,求了云安师太给算了寿数....师太说,不出今年,便得解脱。”
    “咳...老奴当是什么呢。
    寿数是天机,哪能轻易被人算出来呢。
    师太纵然佛法精深,这事儿上也不一定拿得准。
    公主不必挂心。”
    “你不知。
    云安师太俗家姓邵,是仁宗朝邵雍的近亲。
    她未满二十之时,便已尽得邵子皇极数之正传,可算生死,可知天命。
    四十年来卜算只错过一次.....”
    “公主您瞧,这不还错过一次吗。
    只不知是错在什么人身上了。”
    静善听了便不再作声。
    她当然知道是错在了谁的身上。
    她七岁那年第一次见云安时,便被她算出‘半路皈依,终老乾明。
    ’,可如今乾明庵已形同虚设,她自己也早不是无名小尼,即使事情败露,她也断不会死在乾明庵,可见此卦不准。
    她暗暗安慰着自己,移步进了院内,本想直接回正房,却正巧瞥见东厢房的门关得紧紧的,门口一个丫鬟都没有。
    静善走到东厢门前,拽了拽门上挂着的铜锁,皱着眉头道:“大白天的,用得上这东西?荣德姐姐去哪了?跟她的丫鬟呢?”
    冯益心里也纳闷儿,正不知怎么回话,就瞧不知打哪跑来个白白净净的丫头,气喘吁吁地跑到近前儿,见了礼,回道:“请公主安。
    奴婢墨兰,是昨儿才进东厢房服侍的。”
    静善略打量了一下,便道:“我皇姐人呢?”
    “一大早去了政和殿,说是要见什么故人。
    东厢房的丫鬟总共就七个,长公主带去了六个。
    奴婢来的晚,长公主留奴婢看家。”
    静善听了就知这丫头也是云里雾里,便也没再细问,只笑道:“有人看家还挂这么个沉甸甸的铜锁,也不知皇姐屋里都藏了些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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