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些时刻,无论在脑子里过了多少遍,还是一样的艰难。
    就像此刻。
    静善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如生母的女人,终还是按捺不住被惧与喜撕扯得颤抖的心。
    “环儿?”
    孟太后关切的轻唤猛得把她惊醒,“怎么还不见过云安师太?”
    “啊……是……”
    静善僵硬地低下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细声飞快地说了一句,“云安师太,环儿有礼了。”
    “公主何必多礼。”
    和多年前一样的声音。
    和缓、镇定、温暖。
    静善不自觉地抬头望着她,正对上一双不带半丝波澜的眸子。
    就像是大庙里供着的佛像,喜怒不见于色,慈悲自藏于心。
    静善突然觉得有些恍惚,好像还是十多年前,父亲拽着已哭得筋疲力尽的自己,一步步挪到师太的面前。
    “这便是令媛?”
    静善睁开红肿的眼睛,生平第一次见到了这个女人。
    一样的,一点都没有变过。
    “师太来了多久了?”
    静善搭着孟太后伸过来的手,亲昵地坐在了孟太后身边,不动神色的与云安师太隔开了不近的距离。
    “回长公主的话,鄙庵上下入宫已有五日。
    说来也实在是叨扰太后娘娘。”
    “哪里话。”
    孟太后向静善道,“这几日辛苦云安师太和云荫师太常常来慈溪殿为哀家祝祷祈福,何来叨扰之说。
    到是你……”
    孟太后笑着点指着静善的额头,“最近怎么犯起懒来了?一次都没来看过哀家。”
    “咳……还说呢。”
    静善熟练地把早已想好的说辞道了出来,“朝堂上近来不清静。
    两个武将闹开来了。
    都是皇兄的左膀右臂,着实让皇兄心烦,脾气也越来越大。
    环儿这几日可是顶了孙德顺的活儿,日日在政和殿听差。
    横竖皇兄也不会拿我撒气。”
    “你呀……”
    孟太后一听仅有的那点埋怨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心疼道:“主子难免有气儿不顺的时候。
    当奴才的受几分委屈又有什么不妥的。
    你也是太心善,竟能替他们想到这一层。”
    “世间种种,总归因果。
    长公主小小年纪便知广种善因,日后福报定是不用愁的。”
    静善刚平静下的心绪又被搅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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