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延殿的內室静得让人心慌,若不是满屋子崭新的陈设,任谁进来都要误以为是个荒废了不下百年的古宅。
    静善狠狠地把自己蜷缩在床角里,周身裹着两床最后的棉被。
    这时节自然还是早着,又是在越州,且用不上这些厚重之物。
    可她就像发了疯一样,一股脑的从箱子底翻出来,严严实实地把自己围了起来。
    静善又用力把被子往身上拽了拽——多少会好一些。
    左手手心里还是冰凉的一片。
    静善苦笑了一下,这青玉果然是难得的宝物。
    她愣愣地盯着膝头缎子被面上那一大块泪水留下的湿印,像是在读着晦涩难懂的子云诗云。
    屋门咿呀一声被试探着打开了一条缝。
    冯益顺着门缝左右上下地找了半天,才瞅见藏在角落里的静善,忙钻进了屋里,顺手把房门紧栓了起来。
    “公主,林子说您急找老奴?”
    静善也不急搭话,只是从被子里把左手抽了出来,直递到冯益眼前。
    “也不是什么急事,就是要烦请公公替环儿把此物好生收着,只别让……”
    “哟,这不是容姑娘的小玉瓶儿吗?公主找人替她修补了?”
    静善讶异地任他把瓶子接了过去,终还是忍不住问道:“公公见过此物?”
    “见过,可不是见过吗?”
    冯益拿过瓶子细瞧了瞧,“就是这个。
    有次容姑娘在屋里自个儿拿着把玩,被老奴没头没脑地闯进去,唬得她硬是把瓶子摔掉了。
    这不是……”
    冯益把瓶身转了转,指着给静善看,“这些小细纹儿就是那次给摔的。”
    静善闻言默默了一阵,忽道:“那公公可知这瓶里装得是杀人于无形的慢毒?”
    冯益惊得差点儿直接把手里的瓶子扔出去。
    半晌才嗑嗑巴巴地道:“慢……慢毒?”
    “这丫头……”
    静善咬着牙,叹道:“不曾想竟能藏住这样的心思!
    是我小看她了……”
    “公主……”
    冯益略犹豫了一下,“原还不知怎么和您说,现下倒是不能不说了。”
    冯益顿了顿,见静善也无反感之色,方继续道:“老奴早数月前就发现容姑娘通过宫里的孙公公一直和甄府书信来往。
    记号就留在芍药圃。
    老奴有次跟在她后面,亲眼见她二人在废院儿会面。
    本想留个假记号抓敛容个现形儿,记号都做好了……但又怕闹开了反倒不好收场,就没有去。
    想着大不了日后多留心些也就罢了……可不料这妮子藏得竟是杀心……”
    静善听了嘴上不说,心里却一下子通透了。
    孙德顺那边是杨秀早就发现的。
    赵构一向厌恶宦臣与外臣勾结,杨秀不费什么气力就连劝带吓地让孙德顺应下不再做此事。
    可那日偏又见芍药圃的花盆少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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