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什么季节,柳烟儿的北院儿都是在午后最见情致。
    懒洋洋的日光,徐缓悠扬的琴声,若隐若现的香雾,都让这个妾室的偏院儿散发出大家闺房的魅力。
    柳蓁蓁仔细端详了一下面前的茶盏,熟练地用小银勺挑出适量的细茶末倒入盏中融入事先放好的少许沸水,轻轻搅拌着调成膏状。
    调好后,又右手执壶,灵活利落地向盏中快速点着沸水,左手拿起一把茶筅,旋转打击着茶汤,直到表面泛起细白的汤花。
    柳蓁蓁满意地笑了笑,恭恭敬敬地端起茶盏,送到静善面前,“姐姐请用茶。”
    静善谢着接过,轻呷了一口,只觉香醇味正,更有回甘久久不散。
    “没想到妹妹点茶的手艺竟如此出神入化。
    这茶膏不浓不淡,注水又恰到好处,茶筅击打地更是轻重得当。
    苏公诗云:“道人晓出南屏山, 来试点茶三昧手”
    ,妹妹如今可是现成的三味手,以后谁娶了妹妹,当真是口福不浅。”
    柳蓁蓁听了腼腆地笑了笑轻声道:“姐姐不嫌弃就好。
    原是父亲爱喝茶,一时半刻都离不开,且口味刁钻地很。
    蓁蓁愚笨,只能学个皮毛,平日孝敬父亲,实在也是登不上台面的。”
    “妹妹如此孝心,也是难得的。
    只是听说柳伯父一直病痛缠身,入了冬更是加剧了病情。
    妹妹也放得下心,来陪柳姨娘?”
    静善满眼关怀地盯着柳蓁蓁,和声悦色地问着。
    柳蓁蓁低头红了脸,半晌突然蹙了蹙眉,抬头道:“姐姐蕙质兰心,蓁儿有些话当着姐姐只有直说的份儿。”
    又啜了一口茶,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父亲一直身体不好,但并没有加剧。
    那些话都是给外人听的。
    我这次来甄府是甄大人的主意,为着......为着甄阳。”
    静善故作惊诧地望着她,手里的茶盏也重重地搁在了桌子上。
    一言不发地端坐在椅子上。
    柳蓁蓁见状忙道:“姐姐先别急。
    这几日蓁儿早已看明白了。
    姐姐和阳哥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容貌、家世、脾气秉性更是远在蓁儿之上。
    所以......所以今天小姑告诉我甄大人改了主意想把我许给世荣哥做妾的时候,我也并没有多惊讶......”
    静善听了像是如释重负一般。
    又忙拉着柳蓁蓁,叹息道:“虽说高家的门第要比甄家高得多,可是做妾终是委屈了妹妹啊。”
    柳蓁蓁浅笑了一下,别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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