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静善在家门口的石阶上坐着,抱着膝,一动不动地盯着从脚下绵延到天边的白茫茫一片的积雪。
    门外一切声音都尽数钻入了这些厚厚的积雪里,静得可怕。
    她真的希望有那么一两丝声音能被放出来,一两丝就好,这样她至少能假装听不清屋内爹娘的争吵......好冷。
    “不要再说了!
    她必须去乾明庵!”
    李修然已经吵得精疲力竭了。
    “好啊,你前脚带她出门,我后脚就一脖子在梁上吊死,不信你就试试看!”
    钱氏红肿着眼,不顾一切地向着李修然喊着,像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完便跌坐在床上,把头埋在被子里,呜呜咽咽地哭号。
    李修然走到床边,厉声问道:“想死?好,反正留下她,我们全家横竖也是要饿死的,不如现在死了干净!”
    钱氏从床上挣扎着起来,喊道:“她就是个七岁的女孩儿,她能吃多少?我们家再穷,也能省下口猫食吧!
    就为这个,你就要把我的独生女送到那鬼地方?”
    李修然沉默良久,叹了口气,道:“你糊涂啊!
    就算我们省吃俭用把她拉扯大,又能给她什么好前程?就凭我?”
    李修然戚戚然地苦笑着指了指自己,“别说给她找个好人家,恐怕连给她找个门道做妾都是不成的。
    如今兵荒马乱的,再被金兵抢了去糟践,我李修然就真的没脸去见列祖列宗了。”
    钱氏听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靠在床头自顾自地抽搭着。
    李修然坐在床边,缓了缓语气,道:“我和云安师太相识已久,也很投缘。
    把静善交给她我们可以放心。
    乾明庵是东京第一大庵,到了那里,吃穿自是不愁。
    而且那里守卫森严,男客又少,最是清静规矩的。
    她后半生若有福气,便能平平安安地在庵里度过。
    不用受我们俩受过的凡尘的苦。”
    钱氏听了像是被人吸了精气一般,瞪着双眼,任凭泪珠噼里啪啦地落下来。
    李修然长叹一口气,道:“那就这么定了。”
    起身向门口走去。
    “她要是个男儿,你也会让我们母子分离吗?”
    李修然的背影僵了一下。
    “我明天一早就带她去乾明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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