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当中,叶畅说了半个时辰,不仅仅是就这次洪水,也就旱、蝗等容易遇着的自然灾害,讲了些综合应对的方略。
    白铨与蒋清只有点头的份,待叶畅兴尽不说之后,年轻些的蒋清猛然起身,向着叶畅一拱手:“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古人诚不我欺也”
    “正是,正是,叶郎大才,某有一不情之请,愿将叶郎灾后方略,撰写成书,以备天下灾民之用,还请叶郎君应允。”
    白铨却想得更多,起身向着叶畅行了一个大礼。
    这让叶畅有些愕然。
    他只是见着此地受灾,自己又恰恰知晓后世应对灾难的方法,所以才随口说出来罢了,却不曾想会受到白铨如此重视。
    “白公有此意,自管撰写就是。”
    仓促之间,叶畅答道。
    白铨却仍然弯着腰,没有直起身,而是又道:“某替天下受灾之民,谢过叶郎君了”
    说完之后,他才起身,一脸喜气,这几天因为受灾而来的沉寂,已经荡然无存。
    旁边的蒋清一脸羡慕地看着他,咂了咂嘴,欲言又止。
    叶畅不在其位,一时之间,没有琢磨出这两位官员肚子里的花花心肠。
    白铨可不只是替灾民谢叶畅,更是替自己谢叶畅
    这灾后应对方略,撰写成书,其署名会是谁?很显然,就算上面有叶畅之名,可撰者署名一定会是白铨。
    白铨将其书再献与朝廷,那就是大功一件,甚至可以说是奇功。
    此次灾难,不但没有给他造成损失,他反而是因祸得福。
    叶畅等于是白白送了白铨一份前途。
    只是一揖,便得这样一份大礼,白铨如何不兴奋得满面红光?
    对此,叶畅并不在意,这套应对方略如何真能传播开来,借助大唐朝廷的力量,成为地方官必备之物,那样的话,哪怕十次当中能有一两次起作用,也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受益。
    这是好事,叶畅不是那种舍己为人的圣人,但也不是那种举手之劳的好事也不肯去做的极度自私者。
    得了叶畅应诺,白铨自觉大功可望,人也变得爽快起来,答应回县之后,便遣人运一批粮食来,虽然数量不多,只是十余石,可对于小况村的百姓而言,这却是一个极大的希望了。
    消息传出,白铨与蒋清再出现在众灾民面前,顿时就是欢声一片,行礼问安之声,不绝于耳。
    “这些小民倒是功利,无粮而来,视而不见,有粮而去,留客连连。”
    蒋清笑着道。
    “非也,非也,此赤子之心。”
    叶畅见这两位官员平和,也算爱民,都堪结交,便道:“赤子初生,母来就乳则喜,母不在侧则啼,二公真父母之官,故此得此赤子之心为报也。”
    他这番话文质诌诌,却是拍得一手好马屁,白铨蒋清都是满怀欢喜,连连点头。
    叶畅将他们送上船,远远对揖而别,他们还尤自高兴,直到小况村的临时避难所不见了,两人才隐约觉得不对。
    想了一会儿,蒋清抚掌一叹:“被这厮算计了”
    白铨也以掌抚额,两人相对而望,少许恼羞,然后会心一笑。
    是被叶畅算计了。
    方才叶畅对他们说,水势渐退,他离家已久,怕家人挂记,所以过几天便要回去,这小况村的灾民,还须得他们二人多多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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